这座在地处汴京的艮岳,当初是因为一个羽士的话,而开端兴建的――艮,在八卦中为山之象,若作方位,指东北方。相传宋徽宗即位之初,未有子嗣,因而有羽士进言:“都城东北隅,地协堪舆,倘情势加以少高,当有多男之祥。”因而就勾起了宋徽宗选石筑山的欲望,一发而不成收,竟至搜刮天下,大兴“花石纲”,花石纲就是天下各地往汴京运送花石的船只,每十船为一纲,为的就是修建这个艮岳。
她们一团笑闹的时候,燕王却指着临海这一片怪石嶙峋的处所让高炽高煦两个细看,道:“你们晓得这是何地吗?”
张昭华耳朵还是很活络的,听到燕王如许一番说法非常惊奇,因为她记得很清楚,琼岛即琼华岛上的修建是金朝首建的,如何和宋朝有干系,金朝的都城在燕京,北宋南宋都是偏安一隅,燕王如何说是宋朝的艮岳,何况这个艮岳是个甚么东西?
张昭华不由自主的“啊”了一声,倒不是燕王这一句话如雷过耳或者醍醐灌顶,而是因为她俄然想起上辈子去北海公园旅游,在白塔山南坡见到了一块有乾隆帝落款的“昆仑石”,石背所刻诗中,的确是提到了“艮岳”,那首诗前面几句都不记得了,唯有最后一句“摩挲艮岳峰头石,千古兴亡一览中”一句,竟然一向影象深切。
高煦也道:“声色土木,淫蛊民气。”
“太湖石大略都是中部空空,”高煦道:“因为不能接受水滴石穿的原因,连石头都不能抵抗不朽,那甚么能才气不朽?”他说到镇静处,用手击打中间的大树,那树木被他摇地一阵簌簌,他便道:“不朽者,唯有功业,唯有民气,宋徽宗责备国山为艮岳,父亲却能以艮岳为天下山,追亡逐北,勒碑记名。此其煌煌之业,胜利骏烈,卓乎盛矣!儿觉得,比之面前这些残垣断壁,只要功劳才会被人铭记!”
运送汴京的石头有的上千人都抬不动,大到必须拆毁汴京的城门才气运出来,不知破钞了多少民力,《水浒传》中描述的方腊,就是因为不堪花石纲重负而叛逆的。因为他“所赖为命者漆楮竹木耳,又悉科取无锱铢遗”――就如许举国之力制作出来的假山园子究竟有多美,各种亭台楼阁,斋馆厅堂,冈阜洞窟,岩崖帕壁乃至川峡溪泉,洲诸瀑布,更有乔木茂草,走兽飞禽,已经到了一个“其胜概难以尽述”的境地了,约摸是统统人设想中的美景加起来的次方都不能尽述。
高炽就道:“这是东南赤子膏血,民脂民膏也。东南之民,苦于剥削久矣。”
金朝在运送艮岳进燕京的时候,采纳了一个好体例,折粮――所谓折粮,就是农夫将石运至中都,能够充顶田赋,这比宋朝运送花石纲的体例好太多了,因为宋朝押送花石船队所过之处,本地的百姓,要供应钱谷和民役,有的处所乃至为了让船队通过而拆毁桥梁,凿坏城郭,百姓苦不堪言,这也就是方腊叛逆一呼百应的启事。
一席话说的燕王眼中精光四射,乃至连连抚摩他的背部,奖饰道:“好好好!真乃是我家千里驹也!”
看燕王仿佛不太对劲,高炽就道:“琼楼玉宇今俱废,当时豪侈今那边,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千古转头归灭亡,最苦的只要百姓。”
燕王此时心机大悦,只踌躇了一瞬,就同意了高煦的要求。
听到这里,张昭华由衷地感到哀思,仿佛又复习了一遍上辈子所知的圆明园被英法联军摧毁的气象,国度不以贤能的臣子为珍宝,不以忠勇的将士为珍宝,反而将没有一毛钱用处的石头当作无价珍宝,搜括民力制作如许的园子供本身享用,焉能不败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