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远远地朝她这边走过来，乌黑铠甲上的披风被风扯得翻飞，更显得身姿矗立、端倪清冷。一只手放在背后，像是藏着甚么东西，望着她的眼神暖和而温和。
不过，晓得他在外头，她倒是放了心，归去床上躺着，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长念温馨地听他说完，点头：“担忧家眷乃是人之常情，本王不见怪。这便让人拿动手令去，替大人开城门。”
“没有要怪你的意义。”北堂缪看着前头闲逛的车帘，“只是，你在他的手上九死平生，现在也还是放不下他？”
一串红彤彤的冰糖葫芦！
“兄长那会儿下车，就是为了这个？”
避无可避，那一家子都停在了原地，刘尚书臊红了脸下得车来，赶紧对着长念跪下：“请殿下饶命！请殿下饶命啊！微臣下有三岁稚儿，上有八十老母，实在经不起这烽火淋漓。微臣不是投敌，只是想安设家眷……”
长念莫名地感觉心虚，低眸小声道：“兄长……”
二哥能进京都了？这的确是个好动静，长念微微松了口气，放了筷子，带着人往城门的方向走。
北堂缪指了指天上的玉轮。
傍晚时分，四周还是在巡查，虎帐里的炊烟也已经燃起，长念正筹算归去用膳，刚下城楼却见北堂缪返来了。
“我晓得，您几位都是有情饮水饱、心头暖的，但架不住这早晨风凉。真病倒了，定是要伤我军士气。”沐疏芳翻了个白眼儿，“且穿戴吧。”
“听皇妃说，殿下克日胃口不好。”他在她面前站定，挑眉，“猜猜方才我在街上瞥见甚么了？”
现在的玉轮一点也不圆，但幸亏非常亮堂，长念看着，双手捧心，笑着道：“好都雅哦！”
长念沉着脸下了车，冲他们喊了一句：“你们走的方向城门戒严，出不去。”
摇点头，北堂缪抬眼看着玉轮，持续站着。
他收回目光，悄悄叹了口气。
长念感觉，兄长真的非常率性，明儿清楚还不知要不要上疆场，他竟能不睡觉。
“哇！”长念一声尖叫，把外室甜睡的沐疏芳直接吓醒了。
“嗯。”北堂缪道，“等月下梢头，我再归去睡觉。”
大红绣牡丹的款式，娘里娘气的。
“我没有！”
“没有。”答得缓慢，长念点头，“他与我势不两立，我亦与他不共戴天，那里另有甚么放不下？”
车是往东门开的，开到半路，北堂缪俄然说有事下车一趟，让长念先走。
“之前不是说，三镇当中很多将领不平太子，未曾服从调令？”长念不解。
不过，京都的夜晚毕竟露重，沐疏芳嘴上骂骂咧咧，还是拿了厚大氅出去，给北堂缪穿上。
但是下一瞬，她脸一黑：“这就是兄长半夜不睡觉站在这里的启事？”
两个女人抱成一团端了灯台颤颤巍巍地递到窗边，成果照出了北堂缪那张英朗的脸。
“好，没有。”目光温和下来，北堂缪悄悄扶了扶她头上金冠，“殿下所言，缪一向当真。”
“做甚么？”北堂缪皱眉。
“你这丫头，从小就是嘴硬。”
长念张大嘴，伸手接过来咬了一口，酸甜相混，非常开胃。
莫名有点鼻酸，长念吸了口气，闷着不作声了。
叶将白是蛀虫，又不是现在才发明，他这蛀虫放了血，倒是能赡养一方将士，处理了燃眉之急。北堂缪晓得，赵长念气的不是这个。
她说完，像是带着气，扭身就回屋了。
长念也没多问，归去东门城楼上，看向下头显出浅红色的疆场，内心跟压着国公府门路上的玉石似的，沉得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