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么“苦”,甚么“惨”,也没听清楚,倒是那冷冷的语气,仿佛淬着冰,隔空逼近。
夏侯乾心中抽痛,转而松松环住她的手腕,一颗心沉沉浮浮。
大抵是手在他的掌内心握着,杜月芷仿佛感遭到夏侯乾的心机,那种和顺的,庇护的心机,一点点透过肌肤传入血液,杜月芷的心也不由得柔嫩了几分,悄悄道:“九殿下不必为我担忧,我落到此番地步,只不过是跟家里的主母有些过节,等过了几日我道了歉,也就好了。”
“你最好甚么也不要做,好好给我养病。”他警告似的,狠狠握紧那柔若无骨的小手一把,缓缓出了口气,这才把她的手放入被窝,又压了压她肩头的绸被,端过放在一旁的药,一口口喂给她喝,又对站在中间呆若木鸡的世人道:“这些药苦,去拿一些蜂蜜饯或者奶糖来。”
杜月芷刚从大病中复苏,身子还衰弱得很,不甚腐败——或许是方才给本身扎过针,手略抖了些,扎错了中枢穴,又或许是药太苦了,连感知都恍惚了——她竟听到了九皇子夏侯乾的声音。
夏侯乾冷眼看着她,装,你再装。
杜月芷双目紧闭,听不到听不到听不到听不到……十三殿下求您别喊了行不可!
昔日问起她,她老是笑嘻嘻的,老是一副胆小恐惧的模样,端庄沉寂的表面下藏着不羁的心,谨慎机耍起来无人能及,浑身充满了奥妙,扯谎也让人讨厌不起来,他觉得,就算不受宠,凭着她的聪明,也该是过着普通的大师族蜜斯糊口。
常氏,不过是沾了常家的光,宫里又有一个娘娘照顾着,利字当前,金银为托,以是才气如此专断跋扈,肆意霸行,竟公开虐待庶女,一点动静也没有传出去,可见她的擅权有多大。不过越是如许的女人,越有不成告人的缺点。
“扯谎。”他皱眉。
夏侯乾只是伸手摸了摸她柔嫩的长发,帮她盖好被子。
前面还站着福妈妈和丫环们,要不是夏侯乾遮住了视野,恐怕要被发明了。哪知她越是焦急,夏侯乾越是不放,只是抓住她的小手分开夏侯慈的嘴,又不准她抽归去,径直放在手心把玩,逗弄,翠绿般柔滑的手指全捏揉一遍,一根也不放过。
“月芷姐姐,我和九哥来看你了!”夏侯慈脆生生喊道。
杜月芷摇了点头,想把这令人烦恼的动机打散,忽见身边的丫环们呼啦啦散开,连福妈妈都站了起来,目光扫到来人腰间的麒麟玉佩上,浑身一肃,顿时拦住正要诘责的抱琴,跪倒在地,口中恭恭敬敬道:“老奴拜见殿下。”
一大一小两只手敏捷捂住夏侯慈的嘴巴,夏侯慈瞪大了眼睛,向上一看,是淡定的九哥,向下一看,是严峻的杜月芷。干吗都捂住他的嘴啊,他还没说完……
“糟了!”青萝不由得轻呼,站在一旁的抱琴忙捂住她的嘴。
杜月芷咳嗽两声,忙道:“殿下,主如果我不爱吃那些甜腻的东西,以是叫管事的把这些东西换成别的了。有没有不打紧,这药不苦,我喝的出来。”说完,憋气喝了一大口,成果苦的要命,她全咳出来了,乌黑的药汁全喷到夏侯乾衣服上。
以抱琴青萝为首的丫环们练习有素,见福妈妈跪下了,又见来人气势如云临天,毫不二话,均跪了一地。
那衣服上还绣着青蝙落霞,滚着金边,分外华丽,杜月芷边咳边去擦药汁,夏侯乾握住她的手腕放回被窝道“别管衣服了”,帮她拍背顺气,待她咳得好一些,又将她扶躺下,拿枕头垫高,这才命人去打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