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二十九是孝仪纯皇后的忌辰。
不过再转念一想,也幸亏这禄康是宗室——步军统领毕竟是管着京师治安的,皇上不消外臣了,便用自家人,倒也情有可原。
就在此时,俄然外头鄂罗哩略带镇静地奔出去,跪奏道:“回皇上、皇后娘娘,撷芳殿方才送来信儿,说二阿哥福晋方才晕倒了!”
她叮咛四全出宫去传她的话。
舒舒说着,心下微微一动,不由得抬眸凝住了绵宁,“……此事万幸是我来岁老哥事前传闻了外头的动静不对劲。可我倒猎奇他是从哪儿得来这个动静的呢?”
她忍不住想起乾隆爷对孝仪纯皇后的母家,生生将一家子辛者库下的汉姓人,一步一步地抬到了正黄旗包衣、正黄旗正身,再抬到镶黄旗满洲!
绵宁皱了皱眉,将手臂抽开。
——因大年月朔前两日,绵宁要为孝淑皇后行岁暮祭礼,故此皇上去谒陵,绵宁便没跟着去,而是留在了京中。
廿廿仓猝起家,“这是如何话儿说的?这会子二阿哥不在京中,她的身子可如何得了?”
“办得好?皇上还觉着禄康的差事办得好?幸亏哪儿啊?幸亏想将我来岁老哥落井下石、赶尽扑灭么?我来岁老哥他,底子一两银子都没拿,凭甚么还要发配到乌鲁木齐去?!”
撤职、革爵,发配伊犁……底子一两银子都充公,却落得如许的了局!
“然朕于明安,亦非无先见之明也。上年明安曾奏请开采煤窑铜苗等事,朕彼时即觉其沾沾言利;嗣因欲请独对,夸耀欢畅,叠经降旨严饬,冀其悛改。”
皇高低旨,将明安发配到伊犁……效力赎罪。
养心殿后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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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廿是正宫皇后,李朝的贡品里有伶仃一份儿是进献给皇后的,内里主如果高美人参、各种彩花席、东珠、白纻布等。
“明安以提督大员,而卑鄙无耻若此,实系自取罪戾,不能接受朕恩!此而不严加惩办,何故儆贪黩而肃官方?明安,著撤职拿问!”
更要命的是,皇上毕竟还是狠了心,下旨革去明安的一等果毅继勇公的爵位!
一家人全都称是,齐齐向撷芳殿的方向施礼。
“便是临时丢了差事,不过只是个步军统领,又能至于如何着呢?我们家的男人,代代皆能出将入相,不过一个步军统领,丢了便丢了。只要我来岁老哥还是一等果毅继勇公,皇上便是革了我来岁老哥这个差事,随后不久也会再赐给别的一个差事就是。”
舒舒毕竟面前一片乌黑,旋即晕倒在地……
“……我都与你们说了,来岁老哥没甚么大事儿。不过就是五百两银子,何况来岁老哥早就吐出去了,这便有幡然悔过之实;再说另有祖宗们的功劳保着呢,你们自管放下心来就是。”
虽申明安既然已经撤职,那必然得有人来继任。但是如何那么巧,皇上选的这个继任之人,恰好是主理明安这个案子的刑部尚书、蓝旗宗室禄康!
宦海中人,谁没有私心呢。一个要继任步军统领的,既然手里正掐着前任的案子呢,还不趁机多用点劲儿,以便叫本身履新以后,名声敏捷就盖过前任去了?
绵宁皱皱眉,“不去了。过几日是皇玛母的忌辰,汗阿玛派我到裕陵去致祭。”
四全便道,“实则福晋主子另有几句话,只是不便当着老福晋和贵邸一家子人的面儿说,临来时便叮咛我伶仃说给福晋听就是。”
绵宁奉旨出京赴裕陵去了。
“再如何有手腕儿,再如何高居中宫之位,可毕竟只是个小门小户的败落户里养出来的罢了,又见过甚么世面去!觉得如许就掐了我的七寸,就能断了我在前朝的臂膀去?可惜了了,她这回脱手再快,也不过只是个风吹草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