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又伸手抱过绵忻来,亲了又亲,柔声哄着小儿子,“……小四儿啊,你也要听话啊,不准哭闹去,见了额娘只笑才好。”
如嫔点点头,“嗯,他们将你当萨满婆婆呢。”
如嫔说着沉吟,“至于由头么……就说给八公主玩儿的。”
如嫔紧咬银牙,手指死死攥紧。
天子也笑,伸手拍了拍绵恺脑门儿,“嗯,你小子顶顶看重的是你额涅和弟弟,那也是可取,若你能护得好,等阿玛返来,一样儿赏你!”
天子与皇后、皇子们告别以后,上马而去。
如嫔握拳砸在炕桌上。
如嫔面前一片虚白,紧跟着又是一团乌黑。
廿廿只觉明晃晃的有些刺目,这便从速一闭眼,半晌才重又展开,定睛细看。
绵宁凝着廿廿,一时说不出话来。
如嫔轻哂一声,“……唯有皇后、皇子,与皇上才是一家子。别的便不管是公主,还是嫔妃,都不过是外人。皇上起銮,也只跟家里人告别,亏我们这些人还环抱四周,皇上却连看都没看一眼。”
如嫔是在世人当中,最难堪掩黯然的一个。
“那就供!”如嫔嗓子已经沙哑了,低喊道,“需求甚么,酒肉还是金银?你尽管提,我全都如了它的情意就是!”
倘若被萨满婆婆当真给驱出邪祟来了,即便不能直接左证芸朱紫与李朱紫和八公主的事儿无关,但是起码却也能叫人瞧出来,是有人在设想芸朱紫……
“就在主子和几位管家的女人不在宫里的当儿,外务府按例又派人来了。这回是换了个面熟的婆子,主子向来就没见过,成果出去也没跟主子打照面儿,直接就疾步走进芸朱紫那边儿去了。”
星溪赶快去将方氏给叫了过来。
如嫔便一个激灵,手里的茶碗几乎都砸了。
星溪神采也跟着发白了,这么听着,芸朱紫仿佛今儿有些要复苏的意义!
盘算了主张,方氏这便也狠狠心点了头,“成!就这么办吧!越快越好,也免得——夜长梦多。”
“那……就事不宜迟,不能叫芸朱紫有被治好的机遇。不然,不利的便是我们了。”
“主子……”星溪都不晓得该说甚么好了,“毕竟,公主也不宜那么大庭广众的抛头露面不是?
“既然那萨满婆婆是今儿才来的,便是请神驱邪,就明天这么一点子工夫,也还办不到——那黄大仙儿毕竟不是那么好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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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如当初芸朱紫会被指认成八公主哭闹的第一名怀疑人一样儿,宫里天然统统的眼睛就都要定在如嫔身上了——毕竟这时候的永寿宫,是没外人来的,最大的怀疑天然是在如嫔身上。
天子表情豁然开畅,大笑道,“好孩子!等阿玛返来,你可争夺先长出两颗小芝麻牙来啊!”
方氏谨慎屏住呼吸道,“老奴是学了点子这引神的外相去,但是毕竟没人家端庄萨满婆婆的技艺去。但是老奴的眼睛却还是认得这些人的影儿去……”
“……她,这是如何回事?”
方氏皱着眉头,低头用力儿回想着,“今儿皇上起銮,天儿不亮,主子就带着几位女人出门恭送圣驾去了。皇上起銮的场面自是天大的,故此主子在宫门口儿也得排班列队的,这一去竟是小半天儿了。”
天子点头,拍了拍绵宁的肩膀,“不但那些外事,你皇额娘的安危也交给你了。固然绵恺已经在朕面前拍了心脯子了,但是他毕竟还小,统统事还要你这个当长兄的都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