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传闻了,大学士和刑部堂官们给广兴议了个极刑,且还是问绞。我就迷惑儿了,平常那些大学士们,一个个儿看着闷闷吞吞的,远不如军机大臣们雷厉流行的,但是今儿,这事儿上,如何俄然这么嘎巴溜脆起来了?”
月桂看着廿廿这般,也不敢劝,毕竟这是事关朝廷命官和皇上的决意,不是她们这些当官女子的敢随便置喙的。
“降位还是禁足呢?我又何尝在乎过的?”庄妃凝眸望住廿廿,“所遗憾的,不过是这个妃位和名号,都是皇后娘娘你替我争来的,我若降位了,只是对不住你罢了。”
但是不管如何,廿廿总归没想到,皇上会要广兴的性命去!
廿廿悄悄闭了闭眼,“但是他们,全都不敢说,是不是?”
虽说她现在跟皇后隔着远,瞧不见皇后那边厢是个甚么神采。但是就凭庄妃与皇后的交谊,实在瞥见庄妃也是一样儿的。就凭庄妃这么个天生清冷的性子,泰山崩塌在面前都不当回事儿的,今儿也能这般仓猝,就更足可见皇后那边儿是个甚么景象了——不消猜都晓得,皇后这会子有些心乱如麻了吧。
庄妃略作踌躇,“我瞧着,景象大略如是。”
月桂忖了忖,这便还是叮嘱五魁,从速去请庄妃过来。
庄妃坐下,清冷地点了点头,“是啊。我便也觉着,这是皇上用心用大学士来审他,这对他何尝不是一种无形的科罚,是一种摧辱呢?”
面对如此多的奏本,皇上对广兴曾经的信重毕竟摆荡,因皇上多年来多次派广兴以钦差身份外出办案,特别是在山东、河南几省居多,故此皇上传谕山东与河南等处所,命处所官员重新检查当年广兴在本地办案之时,可有分歧端方的行动。
“说到底,还是皇上这些年与姐姐的情分,故此姐姐且不必担忧甚么降位、禁足的……只是皇上这些日子来正在气头儿上,我们本身言辞上谨慎些也是应当的,以免给皇上火上浇油去不是?”
皇上自即位以来,呕心沥血清算吏治,只如果胆敢贪墨的大臣,甭管是军功显赫的福康安,还是权倾朝野的和珅,乃至是孝淑皇后的兄长,皇上全都不肯姑息。那皇上又如何能答应一个被本身多年信赖、倚重的大臣,犯下如此大罪去?
“……如果犯了国法的赃官,如和珅那样的,那便是死一百次都是该死的,死不敷惜!广兴那被揭贪墨了四万两的银子,如果能坐实的话,那就是他本身找死,我也恨不能他早早死了洁净!”
“但是……从他被查出剥削内廷用度,就是十一月的事儿,现在不过一个月就要问绞,这中间只隔了不到一个月去,那这中间查出的这些银子里头,会不会有曲解的,或者说有些还没查细心了的?”
庄妃挑眸望住廿廿,“你这话,实则不是跟我说的,你是本身心底下对你本身说过很多回了吧?你实则早想劝皇上,或者是为了广兴讨情,或者是为了朝廷保一个能用之臣……只是你一向都不好张嘴,觉得你晓得皇上正在气头儿上,你是怕机会若选的不好了,反倒让皇上更活力了,是不是?”
——因皇上的大发雷霆,朝野表里皆知,因而表里群臣都纷繁上奏,弹劾广兴各种。
若她也是跟着焦急上火的,那就不是来帮手儿的,倒是给皇后娘娘这儿火上浇油、添乱来的。
廿廿便深吸口气,倏然展开双眼,端然坐直,“我是钮祜禄氏,是狼,故此我本不是那面慈心软的人。广兴一人存亡,我虽心下有憾,但是我却还不至于就不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