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清澈的声音落下,醉仙楼里便又是一静。
本朝的贩子职位非常低下,别看秦素只是个小僮,只因她身后有一名精研法术的“师尊”,她的职位便仿佛比这贩子要高了很多,这贩子对她的态度便带了几分谨慎与奉迎。
大师还觉得能听到甚么警世之言呢,却没想竟是如许一句话。
秦素清了清嗓子,脆声道:“师尊说了:南南之南,郡多买碳。”
秦素瞥眼看向薛允衡,却见他仍在深思,应是并未听到他们的对话,倒是他身后一个文士打扮的男人,暴露了如有所思的神情。
见薛允衡沉吟不语,旁观诸人便开端悄悄群情了起来,过得一刻,便有人问:“这位小郎,叨教一声,紫微斗数可卜休咎否?”
自前秦始天子垂拱宇内、秦王朝历五百年而衰,民智早经开启,本朝又流行清谈,庶族百姓亦感染民风。是以,秦素所言虽颇通俗,世人却也听得津津有味,更晓得这是一门极通俗的学问,便只这短短数语,已叫人窥见这紫微斗数的广博高深。
自江阳郡往南行,顺次是汉嘉郡、朱提郡与建宁郡。
她敛下心神,转向薛允衡长揖到地,语声朗朗:“师尊之言,还请郎君勿忘。”
他的语气非常闲适,态度亦很轻松。
那中年人忙回声道:“恰是,小郎好眼力。”
一个侍卫近前两步,低声问道:“郎君,可要派人跟着?”
这件事就产生在两日前的资中县,当时在场的人极少,就算有人四周传话,也毫不会这么快便传到连云镇来。亦便是说,那位“师尊”先生,很能够是真的提早推算出了此事。
这世上的聪明人还是很多的,只要有人能听懂,那便充足了。
这虚星实星之说,实则未有定论。宿世时,紫微斗数流行开来后,便分出了几大流派,大师各执一词。秦素彼时为讨得中元帝欢乐,便拣着此中一派的入门口诀背了几句,现在却刚好用上了,听上去倒还能唬人。
凝眉望着秦素消逝的方向,薛允衡心中非常迟疑。
薛允衡对紫微斗数本就并非一无所知,“飞星”一说他亦晓得,秦素现在所言,刚好将其晓得的补全了,贰心底里便多了几分佩服。
见这小僮瘦肥大小,措告别事却自有一股沛然之气,薛允衡倒有些讶然,停了一会方点头浅笑道:“好。”
于贩子而言,这句赠言但是非常实惠了,只看他能不能懂,懂了又会不会信。
“是我孤陋寡闻了,多得小郎解惑。”他含笑说道。
说来讲去,法术与命理总能扯上干系,而世人对学问感兴趣的未几,算命这回事倒是大家都猎奇的。
那侍卫领命而去,一向站在中间没说话的阿谁文士却走上前来,低声问道:“郎君,那人或可一用,何故交臂而过?”
秦素欣然点头,拢袖再施一礼,便绕过薛家一行人,踏出了醉仙楼。
她哪懂甚么紫微推演之术?如果画个星盘、安个命宫之类的,她倒是勉强能够,但也仅限于此,再多的她可有力施为了。
秦素循声看去,却见那人是个白面微须的中年男人,观其穿戴打扮,像是个行商。
那中年人忙不迭地点头陪笑道:“愿的,愿的,还请小郎说来。”
薛允衡屏息聆听,面上含着多少深思。
她就是要借着紫微斗数替人卜休咎,最好能把那些朱紫、名流们都卜到跟秦家绑在一起才好。
这段话乃是当年中元帝说的,秦素委实不解其意,但这并无毛病她照搬其说。
秦素看在眼中,不免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