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妥与福叔皆沉默了下来。
他不由自主地眼睛发亮,看向秦素的眼神中,模糊含了一丝畏敬。
“女郎……”阿妥还待再劝,秦素却抬手打断了她,语声渐沉:“我意已决,你们服从便是。”语罢又勾了勾唇角:“再者说,你们的身契在我母亲手上,若回了府,还不是母亲说甚么便是甚么,你们如何帮我?”
宿世的她是有多么的笨拙无私,才会让这对忠仆惨遭非命。
她抬手理了剃头鬓,语声安静:“师尊他白叟家惊才绝艳,只因与我有一段渊源,方收我入门。师尊推算出,来岁开春之际,广陵郡会遭遇一场乱事,便嘱我找两个信得过的人去上京,为紫微斗数张势,我便想到了你们。现在,我提早为你们安排了新的身份,那路引便是广陵郡江都县的,你们的名字也皆改了。届时江都县大乱,自是无人会去查验你们的真伪,此去上京,必是一起安然。且,师尊也教了我体例,我会好生替你们安排脱身,秦府的人绝对不会找到你们,你们尽管放宽解。”
福叔与阿妥皆仰首望她,心中竟同时生出一种感受:女郎真的变了。她身上多了一种难以言明的气势,更多了一种力量,让人不由自主地去信赖,去跟随。
秦素净淡地扫了他们一眼,心中微松。
秦素面上笑意浅浅,清凌凌的眼波里泛出光彩:“如果就这般去官府,没有身契,自是没法销去奴籍。但是,如果人死了,这奴籍不也天然便销去了么?甚而便是这小我也不再存在了。那么,你们手上的路引,不也就能用了么?”
难怪女郎比来大异于以往,看起来是学有所得,整小我也跟着产生了窜改。
她转开眼眸,目注窗外的明丽天光,缓缓语道:“不瞒两位说,此前我常今后山玩耍,实则是与一名白首老者相会。他教了我一门久已失传的法术――紫微斗数。而我要你们做的事,便是他临行前的嘱托。”
行险也总比没命好,再者说,她也的确需求他们互助。
“且放宽解,你们不会是逃奴的。”似是读出了他们内心的动机,秦素以袖掩唇,轻笑声出:“我的人,我自有体例护着。母亲会志愿销去你们的奴籍,而路引上你们的身份乃是庶族,再非秦家奴婢。”
她语声微涩,面前似又闪现出福叔被当阶棒杀的场景,另有阿妥被泡得脸孔全非的尸身。
福叔弥补了一句:“便是在府里,我们也可为女郎做事。”
阿妥惨白着面孔不能言语,福叔亦有些许色变。
福叔与阿妥的眼中,同时划过震惊。
秦素敛去了笑容,肃声道:“我自不会真的让你们去死,只是要你们借‘死’脱身。我知此事险极,但是我更晓得,我的安排万无一失,你们只需照我说的逐条去做,便可保无虞,甚而能在上京谋得一席之地,不必再去做看人神采的奴婢。”
秦素早便感知到了福叔的视野,心中更加笃定。
现在,见一贯沉稳的福叔都暴露震惊之色,秦素便知,他将她的话听了出来。
她所谋之事甚艰,此时最首要的便是撤销这二人的疑虑,首要者便是压服福叔。
莫非,女郎竟也学得了这门奥秘的法术?
说这番话时,她并未曾回身,而是面朝窗外,身如修竹、气若凝渊,似是在入迷,却又披收回不与世尘同的超拔与卓然。
她的手指在袖中捏紧,平复了一下情感,方点头道:“不成。你们若回了府,母亲必不会留你们在我身边,倒不如留在内里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