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折锦春 > 第040章 空余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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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她淡淡隧道,暮色在她的脸上刻下暗影,每一根线条都格外冷硬,“田没烧坏便好,你做得很好。”

太夫人倦怠地向后靠坐,挥了挥手,一旁的使女便轻声道:“庄头请随我来。”

她说到这里便歇了声,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太夫人便向秦旺道:“我这里予你一百金,归去后,你替阿妥与阿福伉俪做场法事,多请些僧道来念佛,好生超渡了他们。余下的金便买些上好的贡品,补上社日所缺,再告祭社神,保佑庄子来年歉收。”

就晓得从秦素那边探听不出甚么来,不过为谨慎起见,她还是叫人暗里盯着,恐怕漏过关于那三卷珍本的动静。

听了太夫人的叮咛,秦旺赶紧一一应了下来,恭恭敬敬地将青布袋子收了起来。

太夫人缓缓展开了眼,浑浊的眸中不见一丝亮光。

太夫人的神情安静如古井。

雨像是有些大了,窗棂上的扑簌声麋集起来,北风掀起棉帘的一角,送来些许清寒的氛围。

那是如同无穷无尽的浊水普通,扑天盖地、永不断息的灭亡……

那些挣扎、拼抢、争夺、仇恨、鲜血,那为了活命仿佛恶魔附体的族人、那些为了一口粮食不吝杀人的亲人,另有那些良善和顺、终究却在她的怀里垂垂冰冷的姐妹的身材……

老妪一面尽力回想,一面禀道:“女郎先问了田庄她住的院子的景象,秦庄头便答都烧光了。又问那对伉俪葬在了那里,秦庄头答是葬在了后山。接着女郎便又问起了后山的一棵甚么梅树,还问了她设的麻雀圈套在不在,秦庄头便答说,梅树已经快结苞了,那圈套却被人踩坏了,没捉到一只雀儿,只剩了一把谷子,女郎听了非常活力,口口声声说那庄子上的小孩太坏……也就说了这些。”

现在看来,她真是将这个外室女看得太高了。这般出身卑贱之人,又在庄子上野了五年,那里会晓得珍本的妙处?这问来问去皆是村话,真真是不知所谓。

这话题过分伤感,她不肯令太夫人伤怀。

那暗中的灭亡的污流,带走生命,留下丑恶与残暴。在那短短的十多天里,她所经历的统统,都像是烙印普通刻于心底。

那老妪便上前一步,奉承隧道:“秦庄头人都出了门了,女郎俄然又跑了出来,大声叫住了他,说甚么请他顺道去感谢阿胜的拯救之恩甚么的。夫人是没瞧见,女郎就那样大声地说着话,真像土生土长的农家小娘子。”她一面说一面便“呵呵”笑了起来,脸上就像是开了花。

一听此言,林氏捏眉心的手便放了下来,面上倒带了几分兴味,问道:“闹了甚么笑话儿?”

林氏盯着茶盏的眼中,掠过了一丝鄙夷。

秦旺躬了躬身,长出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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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穷难过的语气,像是感慨,又带着些许寒凉:“颍川早就被赵国占了,我想得再多,也是故乡难回。青州这里我们也待了几十年,我这把老骨头……”

太夫人鼻子里哼了一声,却也不再往下接话。

明显,这两个字背后所包含的意义,她还是听懂了。

这些乡野村话真是听一句都多余。

还是只说了两个字。

周妪神情哀婉,但是却并未接话。

林氏面上亦现出一个鄙夷的淡笑来,打量动手里的茶盏,显得非常愉悦。

秦旺伏地向太夫人再拜了拜,便起家随了那使女出了屋,未几时,他那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便垂垂地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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