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斓挨了那几脚,却仍睡得香,连身也没翻一个。
俞氏依言坐了,轻语道:“太君姑可要安息?本日忙了半天,想是倦了。”
客气话老是动听的。
太夫人态度如此果断,钟氏亦是莫可何如,只得顺服隧道:“是,便听太君姑叮咛。”
秦素便向她脑门上戳了一记,不令她多言。
林氏被那锋利冰寒的视野一触,多少委曲痛恨也皆冻成了冰渣,气势也弱了下来,提了心、软了声,起家嗫嚅道:“谨遵太君姑教诲。”
心中动机转了一圈,本来那责问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口了,吴老夫人伸开的口停了半晌,方挤出来一段话:“君姑筹划辛苦,有甚么能帮的且开口,我等自是不遗余力。”
钟氏的长兄钟景仁一向帮秦家打理着几处窑厂,每年年末都会回府交帐,趁便送些年礼,这也是府中早有的定规。钟氏拿他做借口,倒是再现成不过的了。
在那长久的刹时,林氏的神情有半晌生硬,钟氏倒是满面错愕,抬开端来,惊奇地看了太夫人一眼。
林氏满心的不喜,却又不好表示出来,只好拿袖子里的手出气,捏捏放放,倒弄得骨头疼。
昨日值宿的乃是斑斓,现在她正睡在熏笼边的地铺上,两眼闭得严严的,恰是好梦正酣。
阿栗奉侍秦平日久,倒也摸出了些门道,晓得秦素之意,便放过这个话题,转而道:“外头太冷了,窗扇全都冻住了,打不开的,一会我叫人拿热水浇一浇。”
世人见她神采倦怠,不敢再多担搁,辞职后便两两相携着出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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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夫人对劲地笑了,又对林氏道:“你也辛苦了,钟财的活计我来安排,你尽管你手里的事便是。”
这也太没事理了。
她见秦素只披了件麻袄,上前便是一阵抱怨:“天冷得能冻掉手指头,女郎该穿严了复兴榻的,快些回榻上去。”说着又拿脚去踢斑斓,骂道:“睡得像头猪,躺平了便是一头死猪。”
语气暖和,然态度倒是斩钉截铁。
钟氏这来由找得极好。
走了个董凉,那是太夫人的人,太夫人要安排他送礼,她无话可说。但是,钟财倒是西院的人,生生地安排了出去,这就已经叫民气里不舒畅了,恰好太夫人还要亲身看管此人,将林氏这个掌家主母放在一旁,她如果没怨气那才奇特。
“女郎如何这就起了榻?”阿栗从外头走了出去,一张脸冻得红朴朴地,红果儿普通,头发上滴下水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