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秦府星灯闪动、接天连宇的旖旎比拟,薛府的夜色,便显得寥寂了很多。
秦素赶紧收敛了笑容,轻声道:“我们快些归去吧,今晚早些安睡,说不得明日一早便能见到钟母舅了。”
钟景仁每次来秦府,都会给各院送些礼品,因他长年走南闯北,带回的物件倒是件件别致,确切很值得人等候。
“本来他就是阿胜啊。”斑斓的眼睛亮晶晶地,两手捧面,面上是情不自禁的一丝甜笑,浑若动了情。
不知为甚么,他的面前俄然闪现出了一个不起眼的身影,青幕白衣、扶杖而立,远远地现于他影象的角落,清肃且冷寂。
“那是新来的仆人么?之前在正房没见过呢。”斑斓终是说道,一双眸子转啊转地,便转到了秦素身上。
实在,也没有甚么可照的。
秦素便点了点头:“阿谁是阿胜,原是驭车的,我回府半路上遇见了能人,多亏他临危稳定。”她的语气含了感慨,“现在他在主院做事,可见太祖母也赏识他。”
“南边女郎么。”薛允衡喃喃自语了一句,复又自嘲地摇了点头。
薛允衡前些时候升了官,现在任着中书侍郎,五品官职,不高也不低,偶尔能在殿前行走,却也不算亮眼。
薛允衡挑着一盏黄皮纸灯笼,单独走在石子路上,身边一个从人也没带。
是钟家擅自与何家有买卖?还是钟景仁无辜被人诬告?秦素不得而知。
秦素藏在袖中的手,刹时满握冰冷。
“本来是钟郎主来了啊。”斑斓口中说着话,一双眼睛却紧紧地粘在阿胜挺直的背影上,神情间带了一丝猎奇。
薛府的天井,大略是统统士族中最无趣、亦最机器的了。便如他现在所行经的“沛雨园”,除了有个还算高雅的称呼,这园子最大的特性,便是空。
他将灯笼挑高了些,照了照前路。
跟着这声音,便见那回廊最靠里的位置,悄悄闪出一小我影。
这空荡的院子,铺着平平整整的大块青石,就算走夜路不打灯笼,也完整不虞跌倒或撞伤,因为实在无物可撞、亦无物可踩。
多数的冬夜,不似南边清润,而是有种枯燥简爽的况味,星子镶嵌在深蓝色的天幕上,若水间出现的点点波光,清透、洁净、酷寒,冷酷得像是神祗附视众生的眼神。
穿过空寂的沛雨园,面前便是两条岔道,左边的那条岔道行至绝顶,便是他的书房了。
秦素并未阻她说话,只悄悄地不出声。
现在钟景仁来到了秦家,这便表白,过不了几日,太夫人定会将家中人等请到德晖堂,与钟景仁见上一面。
钟景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