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允衡分开已有三个月,这个年过得非常安静,而多数的景象也还是是一派歌舞升平。当今圣上既是耽于美色,则“十可杀”一案重审之事,便也不会有人再提。
程廷桢招手唤来了两个小厮,令他二人挑着灯笼在前带路,他便与刘先生一起轻声扳谈着,径往书房而去。
杜骁骑本性古怪、行事狠辣,尤厌夸夸其谈之辈,周伯明又是汉安县来的。以杜骁骑之手腕,周柏明到了他的面前,也不知能不能活过一时半刻。
“哦,另有两用?”程廷桢说道,看向刘先生的眸中划过了些许兴味,撩袍坐了下来,又向中间的坐位一伸手,含笑道:“先生请坐,细细说来。”
他的视野遥遥掠向那马车远去的方向,问一旁的小厮:“萧家何人来访?”
这动静也不知是从那里传来的,本来也就只是一个传闻,直到薛二郎俄然南下,还刚巧呈现在了江阳郡。
程廷桢微微点头。
刘先生依言坐下,捻着颌下数茎短须,不紧不慢隧道:“如果大用,郎中令可先将其家人密置某处,再令其转投左氏门下,行一个反间计。此人德才平淡,若能探来动静天然是好,如果不能,便叫他再施几次落石之计,也充足让左中尉头疼的了。”
刘先生躬了躬身,非常天然地便从袖中取出了一封信,恭声道:“此乃周伯明暗通左氏之密信,被我搜出来了。”说着便将信放在了程廷桢的身边。
刘先生躬身道:“正有此意。”
“唔――”程廷桢负起了两手,目中却划过了一丝沉吟。
那马车走得甚疾,竟也没重视到影壁旁的这一行人,径直仓促行了畴昔,连停也未停。
院中积雪已然扫净,唯山石子上还余着一些。暮色浓浓地泼了满地,映得那残雪如青霜,又若拂晓前的月华。
他只是不太明白,萧夫人没出处地跑到他家中作客,所为何来?
望着空落落的影壁,程廷桢面色沉沉,半晌未曾说话。
此乃女眷车马,他身为府中男仆人,自是需很多多避讳。
很明显,这封所谓“密信”是刘先生捏造的,有了此信,杀人便有了借口。
“像是萧公望家的马车。”刘先生早便认出了那马车上的族徽,此时便上前轻声隧道。
程廷桢“嗯”了一声,面无神采。
一行人尚未行至影壁处,火线蓦地马蹄脆响,旋即便有一辆极精美的青幄小车驶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