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左家那5、六房妾室,秦世芳乃是最不具怀疑之人,乃至还是受害者。如果如此环境下另有人疑到她的身上,则表白,那人起码是晓得秦世芳被人下毒之事的。
她的唇角动了动,牵起了一个极淡的笑,疏落而又和顺,如有若无地,像白纸上淡墨浅绘的花朵,绽放在她的唇畔。
镜中的女子,亦面无神采地凝睇着她。
秦家的宅院里,便也寂寂地暗淡着。
左思旷并不好乱来,更何况,吴老夫人总隐着一层担忧,担忧那下药的人与左家有关。
炉中香篆透露着青烟,将一缕似有若无的香气,挥入这拂面而来的东风中。
蒋妪点头应是,又含笑道:“姑太太实在非常聪明,这一招摸索,她老是立于不败之地。”
吴老夫人抬起眼眸,怔怔地看着她问:“为何?”
所谓体贴则乱,吴老夫人的夺目短长她是一向晓得的。但是,跟着年事渐长,夫人的心气已是大不如前,特别是碰上与秦世芳有关的事,她的反应竟比平常还要痴钝些。
吴老夫人闻言,神情并不见放松,仍旧是眉眼沉沉。
东萱阁里拂来的风是微温的暖,但是,只要想起秦世芳身边的各种险恶,她的心便像是沉在冰水里,没有一丝暖意。
秦世芳唇边的笑容垂垂扩大,由唇至眉,再弯下了眼眸。
他在小径的绝顶转首回望。
现在秦世芳正在考虑着,要将庶次子左云飞养在膝下,至于这个即将残废的嫡宗子,如果一年后养不返来,便只能改回庶子身份了。
秦世芳自铜雀香炉前收回视野,眼角的余光却还是瞥见,那一缕青烟在东风里妖娆地舞动着,让她想起了妾室柳氏行路时那一折一扭的纤腰。
展现在他面前的,是一片无尽的暗中,那小院里的烛火与碳火俱已燃烧,他只能凭着超乎于凡人的目力,勉强看出院子与屋檐的表面。
曾多少时,只要一想起那几房妾室,她便总也抑不住那心尖上的酸与痛;而只要一瞥见那几个孩子,她的眉间亦总会掠过黯然与自责。
吴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将视野转向了一旁的博山炉。
蒋妪说得都对,但这统统皆需建立在秦世芳妙手脚洁净地将事情做下的前提下,才气建立。
“她如何就不能再多忍一忍呢。”吴老夫人用力地捶着榻,面上浮着焦灼与哀叹,更多的倒是怜惜,“如许性急,如何成事?万一半子究查起来,又该如何是好?”她越说便越急,额上与唇角绷出了几道极深的纹路,更加显得朽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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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青州城中的这一季初春,倒是有些乏善可陈,便连那云州城外的桃木涧里,亦不见团绯聚霞的艳光。
但是,现在多好,就算脑海中想着柳氏,胡想着她于左思旷身畔委宛承欢的模样,她的心中也不会再有半分难过了。
看不到一丝光亮,唯有寂寂长夜。
“如果左家一下子便瞄上了姑太太,实在也非好事。”蒋妪似是看进了她的内心,又适时地说道。
可阿烈却非常清楚,出了这所小院,再转过数道回廊与小径,便会瞥见这阔大府邸中光辉敞亮的灯火,那重楼叠宇仿佛瑶池,各色百般的灯笼与烛光间次相临,比天上的星斗还要灿烂。
阿烈低下了眉,回身望向火线明丽的灯火,孤寂的背影如飘落的枯叶,蓦地纵身跃起,轻烟普通消逝在了夜色中……
秦世芳面无神采地看着铜镜中的本身。
她最担忧的事情,终究产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