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她所知,霍至坚虽行事坚狠,倒是个既忠且孝之人,为人朴直不阿,应当不会为了个薛家,便让夫人出马恭维。
填井?
秦素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画上细淡的花枝。
她如何不记得那口井?
公然是霍至坚这该死的!
公然是吴老夫人下的令。
无数动机在心中翻转着,秦素的视野却仍旧专注于画上,半晌火线悄悄“嗯”了一声,笔下非常流利,那漫不经心的语声亦跟着笔锋,款款流转而出:“本来是那口井啊,我记得的。”
旋即她便撤销了这个动机。
秦素拿笔的手微微一顿,又是一错,那纸上的疏叶繁花,便往旁逸出了一茎细枝。
竟然真是主院之人提出来的,还出来了一个风水方士?
如果前者便罢了,如果后者么……
霍夫人?
以秦素那夜所见,此女行事虽大胆,却也不乏谨慎,亦便是说,不管她是甚么身份,她都不会摆明车马地向吴老夫人进言填井。
看起来,霍夫人此次前来,应当还是为了秦家属学一事。只是,以秦素对这家人的体味,他们是不会瞧得上秦家的,除非秦家现在有郎君在仕,或者能攀上甚么大的冠族。
“女郎不记得了么?便在我们院通往主院的大门那四周,点暮朝灯的那边,本来是有一口枯井来着。”见秦素不说话,斑斓便提示她道。
斑斓便去一旁的香盒里取香饼,方将那香饼捏在手里,她蓦地似是想起了甚么,便将那矫捷的眸子转了个圈儿,轻声隧道:“女郎可知,东萱阁那边为何要封起来么?”
她这一番话,极尽乡野村姑之言,眼角的余光却见冯妪唇角勾着,像是在偷笑。不但是她,斑斓亦是一脸忍笑的神情,那眸中缓慢掠过的鄙夷之色,表白了她对本身仆人骨子里的轻视。
“祖母好生博学,竟晓得这么多。”秦素心念飞动,手里的画笔却停了下来,一脸渴念地说道,“真没想到,祖母连风水堪舆也懂,真真是士女典范。”她的语气中含着十二分的崇拜,一面便转眸看了看仍在做着针线的冯妪。
秦素便顺理成章地转向了冯妪,略提了声音问道:“妪,你可晓得霍氏?”
思及此,秦素心底里打了个突。
斑斓这回倒是老诚恳实地摇了点头:“这个……女郎恕罪,我也不晓得。”
不知何故,薛允衡那一身风骚入骨的白衣,在她的脑海里晃了几晃。
秦素一面思忖着,一面细细描摩着雪瓶中盛放的那一枝清滟,垂垂地便入了神,画得非常专注,倒是将斑斓的话也放在了一旁。一时又有小鬟出去回话,说是秦彦婉相邀赏梨花,秦素便也按下了心境,将此事亦揭过不提。(未完待续。)
“我一开端也是这么想的呢。”斑斓轻声隧道,语中含笑,“实在不是的,我听阿秋说,那些工匠是来填井的。”
冯妪正坐在门前的小杌子上做针线,看模样,东次间里的对话,她也是能闻声的。
环境很不容悲观,而最首要的是,她被拘在这院子里,那里不能去,亦不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