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至坚冷肃的视野,自阿谁背影上缓慢地滑开,面上浮起了一丝难耐。
霍至坚脚下一顿,捻须不语。
很久后,他方问道:“就是这些了?”
霍至坚一面听着,一面便将食指悄悄地点着雕栏,待长宁说完,他便也停下了手上的行动,望着雕栏外的一丛芍药花,目露深思,面上的神情含了几分犹疑。
长宁依言直起家来,头却还是微微地垂着,两手束于身侧,去处非常有端方。
霍至坚“唔”了一声,将负着的两手垂在身侧,徐行走下了朱漆亭。
她像是怕这话说得不当,语罢便有些不安地低下了头。
“无事。”霍至坚很快便调剂好了脸部神采,淡声语道,又回顾看了霍夫人一眼,目中透暴露了一丝暖和:“娘子辛苦了。”
霍至坚的脊背,一刹时挺得笔挺。
霍夫人亦步亦趋地随在他身后,与他保持着掉队半步的间隔,语声低柔:“据妾察看,秦家现在已类商户,并不敷虑。”
他颊边的肌肉颤栗了起来,面上的神情似是极度的惊骇,又像是无穷欢乐
霍至坚便向他打量了一眼。
他闭了闭眼,压下心头出现的非常,转过脸时,已然是面色端肃,神情冷然。
长宁乃是霍府经心培养的扈从,为人沉着、做事稳妥,本来一向是跟着霍老承尉的,因霍至坚来汉安县任中正一职,职位非常紧急,故乡主便将长宁调派到了他身边。别的,霍老夫人亦跟着亲儿子到差,不肯再窝在建宁郡,霍老承尉自是要多派人手跟着才是。
长宁一向便守在廊柱的转角处,现在听闻呼唤,他便立时转过拐角,上前几步躬身见礼:“见过中正。”
他语声中的体贴极淡,然霍夫人却显得犹为欢乐,颊边竟飞起两朵红云,再度向他屈了屈膝,方红着一张脸,欣然地转成分开了。
霍夫人亦停下了脚步。
长宁躬身道:“紧急的就是这些,余下的不过是琐事。”(未完待续。)
那方才的绮罗香软,亦在这一刻冷凝,化作了满心底的有趣。
几近与此同时,统统旖念尽皆消逝,乃至连迸出的盗汗,亦在这瞬息间被风吹干。
长宁便回声道:“中正所言是极。秦家的第一桩费事是砖窑……”他言语非常便给,三两句话便将壶关窑与襄垣杜氏一事说了,又续道:“……至于第二处费事,则在黄柏陂,那边有一处上好的粘地盘,原是秦家先看中的,只不知甚么启事,程家却横插了一脚,提早布了先手,现在两家正胶着不下。”
从她所处的位置看去,刚好能瞥见他一道蹙起的眉毛。
依她的猜想,听闻这个动静时,霍至坚该当欢乐才是,可此际瞧来,他却像有些不虞。
“如何了?”她有些心慌起来,赶紧问道:“是不是妾说错话了?”
浩大的东风又拂了过来,鼓荡起霍夫人的衣衫,她本来便是微丰的身形,现在从远处看来,那身影更加地显得痴肥。
长宁约莫二十7、八岁,形貌漂亮,一双眸子清澈中透出几分夺目,惜乎长了一副五短身材,这让他看上去比实际春秋还要小些。
霍至坚挥了挥手道:“起来罢。”
霍夫人却像是欢乐的,屈膝行了一礼,和婉低语:“是,妾先归去了。”停了一刻,又软语丁宁:“夫主也勿要过分辛苦才是。”
“秦府景象如何?”他沉声问道,一面问话,一面便沿着假山下的石子小径渐渐地向前走着,步态非常沉稳。
此时,霍至坚已然行至九曲回廊当中,他随便地择了一处雕栏边坐了,语声暖和地对长宁道:“上任以后,诸事繁忙,我也只交代了你几句便得空多问了,也不知你可查出甚么没有。趁着本日无事,你且将探听来的那些动静,择紧急者说一说罢。”他一面说着,一面便将袍袖拂了拂,意态非常落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