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夫人闻音知雅,亦不肯儿媳于世人面前失态,因而便笑道:“君姑真真会品茶,我倒是个粗人,喝甚么都一个味儿。”说着便笑了起来。
太夫人见状,便又和声安抚钟氏道:“瞧瞧你,这又是做甚么?不过是家事罢了,不必如此着紧的。”
此言说罢,两院四位夫人皆如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未完待续。)
她缓缓垂下头,抚弄着麻衣的袖摆,那素白的麻线条缕支楞,一如秦家此时处境,千头万绪,无从理清。
程家久踞江阳郡,乃是老牌士族。无如需求,秦家自不肯等闲获咎了他去。而此次秦家不战而胜,并未与程家多费口舌便得了便宜,省却了无数手脚,她自是感觉轻松了很多。
她此时的语气并不算火急,显是此事已然处理了。
心念及此,她面上的神情便更加温婉,笑着向太夫人道:“这也是太君姑洪福齐天,才叫那程家没得逞。”
深吸了一口气,钟氏将心底里出现的那丝酸涩压下,探手取过茶盏,啜了一口茶。
同为姻亲,他们钟氏只能打理买卖,而左氏却一步步在宦途上走得颇稳。秦世芳动不动便要回娘家拿钱,一应出入皆从大账上走,倒像是她钟家成了左家的管事,专管着替左家挣钱普通,越是细想,便越叫民气中不平。
只要程家不插手便好。
关于黄柏陂动静的泄漏来源,钟景仁实在并未查清,只是在程家人那边偶遇吴大匠,由此猜测是他泄的底。
秦家的宿命究竟在那边?壶关窑是否又是一局?破局的关头又在那里?
其间景象,与她宿世时一模一样。
此时,钟氏也确切正向太夫人提及黄柏陂之事:“……我便晓得,那吴大匠心机暴虐,却不想他分开秦家作坊后,竟去投奔了程家,还将黄柏陂的事情给透漏了出去。”
秦素望着竹屏上经年稳定的绣样,心底微茫。
钟氏亦知本身有些失态了,赶紧拭干眼角,放下布帕点头道:“太君姑说得是,瞧我,说得好好儿的,也不知如何了……”语罢便微有些赧然地垂了首:“太君姑莫要笑我才是。”
她不怕与报酬敌,却怕拗不过这运气的巨手。
钟氏心底微热,眼眶便又有些发红,她粉饰地去搁茶盏,淡笑道:“这原是该当的,太君姑说的,倒叫我汗颜。”
她这话语意逼真,高老夫人遂笑而不语,倒是钟氏,闻言眼眶便又有些发红,起家道了谢,复又归座。
周妪躬身应了个是。
太夫人便笑看着她道:“这参摆在库里也有好久了,这几年气候潮,如果霉坏了倒可惜,他们几个实是辛苦,为了秦家殚精竭虑的,你也别拦着,这是我这个做长辈的一片情意。”
若说这世事若棋,则秦家这颗棋子,此时正一步步地迈入死劫。而那执子之手,或许,便是那所谓不由人的运气吧。
她一面说着话,一面便暴露个如释重负的神采来。
太夫人又转向了钟氏,神情非常温和地说道:“你与你长兄皆辛苦了,那两支老参便留着熬汤补神吧。你留一支,另一支便叫人送去壶关给你长兄。”
太夫人向她笑了笑,略提了声音叮咛周妪道:“妪,一会你亲去库房,将那两只成双的朱斑斓牡丹匣送去西华居。”
黄柏陂一事,秦家是受左家池鱼之累,钟氏早有怨气,再一看吴老夫人端坐不动的模样,她心底里便更加地气苦。
这两支宝贵的人参,便是太夫人的一片情意了。
黄柏陂!
她方才闻声有人提及了这个地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