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轻舒了一口气,只感觉面前风景大好,叫人表情畅然。
秦素闻言向她笑了笑,退后一步,铺平局掌伸出了亭外。
她不明白,她莫非真的另有那么一些些的情面在?抑或是,她是真的要留个能用的人在青州?
她瞪大了眼睛看向秦素,眸中有着极浓的不解与疑问,游移了好一会,终是结结巴巴地问道:“女……女郎为何这么说?女郎为何……为何会留在上京?又为何会搬场?为何女郎会晓得……”她越说声音便越小,而面上的疑问却越来越深。
“是,女郎。”阿栗轻声应道,一面四顾看是否有人,一面便将字条藏在了袖袋里。
秦素的视野,遥遥地望向那花瓣消逝的方向,又顺着那一脉清溪,垂垂地将眸光抛远,凝去了远处。
秦素痴痴地望着,面前似又闪现出了另一片天空,与面前的晴空交叠了起来,垂垂占有了她全部心间。
阿栗一面听,一面那眼睛又瞪得大了,满脸的惊奇,却也没敢再多问,只用心记下她的话,复又大力地点头:“我晓得了女郎,我会奉告他的。女郎放心。”
“我便是晓得这很多事,不管你信或不信,只照我说的去做。”她的语声几近是轻柔的,却不知为何,反倒比疾言厉色还要多了几分冷肃。
“去上京……”她喃喃地说道,心底里的惊奇一点点漫上了眉眼,那双本就大的眼睛,也瞪得越来越大。
她语声虽轻,态度却极其冷肃,阿栗不由心下微凛,立时回声道:“是,女郎,我记下了,我必然好生看着那衣箱。”
“一会归去后,我会寻机将那衣箱指给你看,那衣箱的一角缺了个口儿,极好辩认的。”秦素换过了一个话题,细声对阿栗说道,复又向她轻柔一笑,“这几件事就拜托你了,万勿忽视了去。”
这类奇特且冲突的自问,在秦素心中转了一圈,复又被她抛了去。
“你是想问,我怎会晓得这以后半年乃至一年的事,是么?”秦素抬起眼睛看她,启唇一笑。
这并不算是承诺的承诺,令阿栗的面上浮起了欢容,她笑眯了一双大眼,喜道:“那但是好,我便等着女郎带我去便是。”
现在,它便在千里以外,在这同一片广宽的长空之下,犹如许久未见的故交,遥遥地凝睇着她。
她曾经在恶梦中见过它,亦曾在神驰时念过它。
秦素弯了弯眉,垂下了稠密的眼睫。那小扇般纤长的睫影落在她并不白净的脸颊上,将那双清凌凌的眼波掩去大半,只似有还无地留了一尾眸光,微微一挑,竟有了一种难以描述的娇媚。
秦素便又招手唤她近前,低语道:“我另有个口信要请他代转周妪,你也一并奉告他罢……”
阿栗闻言,诧然地睁大了眼睛。
秦素转眸看向阿栗,眉眼间掠过了一丝庞大的神采。
这场战事来得极其俄然,而自广陵至江阳,这一起也并不算太远,最多再过4、五日,陈国边疆失守的动静便会传过来,到得当时……
那一刻,秦素的面前变幻出了一片荒凉的气象,颓倾的石屋,暗淡阴沉的大殿,长满野草的小径,以及,那巍峨高大却又衰朽不堪的牌坊。
她将声音压得极轻,凑在阿栗耳边说了几句话。
秦素并未曾去看阿栗的神采,兀自垂了首,手指轻捻着掌心那细薄的花瓣儿,再度轻声隧道:“阿栗,我要你留下不为别的,是想你替我看着东梢间那只上锁的旧衣箱。那衣箱于我极其紧急,你定要替我看牢了,万不成叫人乱碰,可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