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庭孤单语亦迟。
湖心泊了两艘船,即便于夜色中瞧来,那画船亦是飞檐挂月、高桅擎空,船身上雕镂的斑纹映着各处淡银的霜华,自有一番都丽,乃至比官船还要贵气逼人。
程廷桢的面色,在这一刻沉冷若冰,那沉沉眸光映着烛火,明灭不定,幽微难辨。
城头归鸦续寒栀;
“是。”两名侍卫领命,提起长剑,二人呈犄角之势,渐渐地潜进了树林,剩下的几个侍卫便将刘先生围在中间,执剑保卫。
刘先生深吸了几口气,安定了一番心神,复又细细打量那图册。
他立即转向一旁的侍卫,问道:“你们的耳力比我好,且谛听听,此地四周可藏得有人?”
在这温馨的半夜,刘先生不大的声音被夜风送远,似是连湖水亦起了一层波纹。
刘先生点头道:“恰是。此人极狡,竟未露面,只将此物悬于槐树林中,由我等自取。”
刘先生的眼睛在夜色里发着光。
他手里也有一份一模一样的图册,此时见了,自是万分诧异。
借着逐步明朗的月色,刘先生凝目看向手中布帛,又以手指细细感知那布帛的质料。
程廷桢接图在手,只扫了一眼,便是满脸的讶色。
此行虽是有惊无险,到底也是与未知的甚么人或甚么力量做买卖,若说心中无惧,那是不成能的。
“莫非这是……”他喃喃自语,将布帛翻开了一角细细看去,旋即大吃了一惊。
此人到底是甚么来路?有何神通?
语罢,他的心中蓦地闪过一个动机。
但是,现在看到了这包东西,他仍旧大松了一口气。
“先生,林中的一棵树上挂着东西,似是布帛,上头另有一封信,看去非是凡物,我等便将之取来了。”那捧物的侍卫飞跑上前奉上东西,垂首禀报。
那角落里的钤印,以及布帛上描画的奇特纹路,令他晓得他并没猜错。
刻漏一点一点地窜改着,等候,令时候变得格外冗长。
这竟是一整套的山川图册,且还是益州官制的!
许是表情大松之故,回程的路途似是比去时要短,刘先生感觉只一眨眼,他便已经来到了程家租住的那间客院,东厢的阶前正立着一个魁伟的身影,倒是程廷桢。
刘先生在一旁蹙眉深思,程廷此时倒是启了信封,正细心地读着信。那信里写的,仍旧是一首糟糕的藏头诗:
将藏头诗的八字与后八字合在一处,便是如许的一句话。(未完待续。)
此人就这么将东西丢在树林里,也不怕被别人误取了去,他就这么放心?还是说……他早便晓得,这全部驿站的人都中了迷药,不虞被人拾去?!
刘先生此时方觉,本身的后背也有些汗湿。
程廷桢便挥手令那几个侍卫守在东厢附近,他便亲携了刘先生的手,跨进了房间。
那一刻,刘先生心中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为了撤销内心的不安,刘先生佯作漫步,踱至渡口边,望着那一面湖水入迷。
莫非,那信中之意并非指的见面,而是……
品醉独卧晓帘湿。
他莫名地有些悚然,脑海中刹时划过无数动机,却又尽数被他强压了下去。
藏钩送暖金樽酒,
不管如何,这口气,他必须沉下去。
竟然真有东西留了下来!
但是,答复他的,却仍旧唯有风声与水声,再无其他。
官制山川册几近为禁物,非七品以上官员不成持有。这投信之人竟然给他们送来了官制图册,且脱手就是一整套。
刘先生正暗自打量着,忽闻树林里传来了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