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干枯的身材倒在身后的软枕上,茫然的看着前面:“本来如此……”
“别看你父亲常日里对你最峻厉,可心底里倒是最疼你啊。”
到了正房,门口的丫头一瞥见白玉安就被吓了一跳,呆呆看着白玉安,却始终不敢喊出一声四公子。
现在已是下午,屋子里窗户紧闭,光芒暗淡。
“就坐在您床边。”
“直到你父亲亲身跑到江州去,才晓得你真的落水了,连朝廷里的大官都没有将人捞起来。”
白玉安用袖口点了泪,咽声:“因为玉安是女子啊。”
堆积的药味满盈在氛围中,只余下炭火啪啪的声音。
“那孩子自小与你干系好,这心结你得解开。”
只是她还未说话,就听到面前如枯木的白叟开口:“玉安……”
白玉安笑:“好。”
他喃喃:“玉安如何是这个模样的。”
甚么都畴昔了,应当往前看了。
她握住父亲的手按在本身脸上,泪眼昏黄的看着床上的白叟:“父亲,玉安还活着。”
白玉安点点头,未说她与沈珏之间的纠葛,只道:“他救了我很多次,我感激他。”
白同春未看白玉安,只是喃喃:“我原觉得是一场梦……”
说着赵氏抹泪:“传闻那大官捞了你两天两夜,那人可就是沈首辅?”
“你的吃穿用度,你父亲那样繁忙的人都要过问,样样比你姐姐们好了很多。”
或许是见到母亲眼睛里的泪光,沈鸢可贵的没有混闹,到处去跑,乖乖的呆在母亲的身边。
“只是你只知书房有看不完的书,却不知你父亲的情意。”
她眼眶发热,低声道:“我去看看父亲。”
“你那些笔墨纸砚,还是你父亲远远叫人给你从都城带返来的。”
那影子与他最高傲最心疼的儿子一模一样。
白同春手上感遭到温热的触感,忙收回击撑起家体,尽力看向面前的人。
白玉安听到母亲提及这些旧事一怔,这些她的确向来不晓得,只觉得这些书都是父亲曾经看过的。
白玉安微有些错愕的看着父亲如许安静的情感,轻声问道:“父亲不怪我么。”
白玉安解开领口的披风,搭在中间椅子的椅背上,沉默的看向床榻上正闭着眼,正病中的父亲。
白玉安沉默。
她牵着沈鸢站起来:“我带着鸢儿去见父亲。”
她低低道:“等见过了父亲,我再去见他。”
“之以是未返来,是怕父亲接管不了我成了女子嫁人。”
“不是梦就好。”
那丫头吃惊的连说话都忘了,等反应过来时,才见到白玉安已经翻开了内帘走了出来。
一返来便会触碰到她心底的柔嫩。
“那都城的书可不便宜,你父亲的积储银子,大多花在了你身上。”
“别叫他记取一辈子。”
白玉安看了她一眼,低头跨进了门槛,牵着沈鸢往屋子里走。
这件事瞒着他,是她对不住他。
赵氏站在白玉安身后,让屋子里的丫头退出去,又牵了沈鸢,独留了父女两人在房内。
“你走了,你父亲的心就垮了,即便身子没事,精力量没了,如何能好。”
即便他看不清模样,尽是皱纹的眼角却落出泪:“玉安……”
面前的脸在那双浑浊的眼里垂垂清楚,那张熟谙的脸与昔日一样,又与昔日不一样。
“玉安返来了……”
“返来就好……”
她悄悄坐在椅上,屋内沉闷干热的让她深吸了一口气,眼角闪动泪光。
雪未有都城的雪大,北风也未有都城的冷,在如许的寒天里竟有些暖和。
“你活着就好。”
她又一笑:“你姐夫们我让他们临时不来了,就我们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