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娘仓猝出去,面上带着微微欢乐的神情,低声对小乔道。
……
“仲麟,你父当年若不是易信旁人,断也不会落得那样的惨状。我至今想起当年你父兄之死,常常心口梗痛,至今还是夜不能寐,恨不能生啖仇敌之肉。你定要服膺前车之鉴,千万不成再轻信于人!”
春娘垂怜地摸了摸她的长发,叹道:“婢还在信都时,便故意想劝女君了。婢也晓得,这是委曲了女君。春娘不过一蠢钝之人,女君比春娘聪明百倍。如果说的不对,女君惩罚便是。”
朱夫人俄然像是想起了甚么,蓦地瞪大了眼睛。
小乔定了放心神,仓猝来到另张垫前,和边上的男人一道跪了下去,朝榻上的朱夫人行叩首礼。
魏劭正站在通往东屋的甬道岔道口,应当是在等她。
这实在有些不测。小乔错愕着时,魏劭面带倦色,抬脚已经跨了出去,径直往浴房里去,道:“把我衣物拿出去――”
现在已经很迟了。他也没派人来取他的东西。或者是他用不着,或者,是他亲身来取?
她浅笑着道。
朱夫人见儿子仿佛有些不快了,便作罢改口道:“你这一去又是半年,玉儿对你非常驰念,彻夜……”
魏劭瞥了小乔一眼,对朱夫人道:“儿子内心有分寸。母亲不必多虑了。”又道,“母亲本日山上赶返来,路上想必也累了,儿子带新妇给您见个礼,完了母亲也好早些安息。”说完起家,立到了预先铺设在朱夫人榻前的一张跪垫前。
她游移了下,凑到小乔耳畔:“女君可想过不若委宛奉侍于魏侯,以获他庇护?先前在信都,婢便感觉,魏侯虽因两家宿恨,也冷待女君,但看着倒非以虐取乐之人,也非大恶之徒。婢本日听那丙女所言,魏侯一年到头,可贵有多少光阴留在这里。夫人如此仇恨了,徐夫人若也同恨,到时魏侯一走,留下女君单身一人,日子如何得过?”
春娘沉默了半晌,道:“女君,夫人如此仇恨女君,想获她欢心,恐怕是回天有力。现在就只能看徐夫人了。倘若徐夫人也是如此,女君……”
“女君,你道魏侯为何年过弱冠还迟迟没有娶妻?撤除这郑姝,畴前实在另有一个……”
当初在信都,信宫里那些下人大多都来自本地,并不晓得渔阳魏家之事。几个跟从钟媪来的,因为害怕钟媪,说话也是吞吞吐吐,并不肯多透露甚么。到了这里安设好后,春娘凭着本身在乔家练出来的看下人的本领,很快就从西屋一个名叫丙女的仆妇那边问到了很多关于魏家和朱夫人的详确事情。
她不由微微气短,声音也越来越低。解释完了,见他撇了撇嘴角,又暴露阿谁她有点熟谙的神采。
魏劭眼底掠过了一道暗影,神采却变得愈发冷酷了,淡淡隧道:“母亲,你多想了!儿子在外,一年到头,整天繁忙于军务,何来余暇去想这些风花雪月?楚玉的事,今后不必再提。儿子另有事,先行辞职了。母亲早些安息为好。”
“莫非,你至今还对畴前阿谁苏女念念不忘?迟迟不娶不说,连叫你纳个妾都推三阻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