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是个阴雨天。轻如鸿羽般的雨丝从乌沉沉的天上飘下来,凉似秋霜,沾衣不湿。
很多事情她都记不起来。和墨琚的点点滴滴,那么些的夸姣的哀痛的无法的悲伤的过往,就像她失忆当时候普通,她眼看着它们消逝,想抓却抓不住。
乃至,连墨琚的模样都变得恍惚,像一团云絮普通,只一个恍惚的表面,她看不清他的五官。
一列的繁冗过场走完,已经是入夜时分。容安单独一人回到空荡荡的揽微殿,歪靠在坐椅上,卸了冠冕,搁到小兮手上,就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小憩。
很久,他说:“容安,我爱你。我舍不得你。”终究放下假装,不再硬撑着,将全部身材的重量都压在了她身上。也终究不再假装固执假装对存亡无所谓。
容安蠕了蠕唇,几近是用尽满身的力量挤出一朵笑容,出口的声音沙哑成一线:“墨琚,你如何起来了?”
以后容安坐在揽微殿的殿门前,寂静了一整日。寂静以后,拿起一把铁镐,将揽微殿一镐一镐拆了。直拆了十余日。
但她直到受禅登基那日,也没有见到褚移的身影。她迷惑地问小兮:“褚移那里去了?”她实在脑筋还是不太清楚,只是那些臣工们根据墨琚的临终遗言,硬将她请出了揽微殿。
容安很想奉告他,擦不干不要紧,等你好起来再给我擦。可她没有说出口。不想骗他,更不想骗本身。说出口的是另一句:“如果遇见你的代价是亡国,再来一次,我会毫不怜惜,我们不必再走这么多弯路。”
过程繁冗并且累人,她却没有省略一件事,一样一样都咬牙对峙了过来,并且做得一丝不苟。
墨琚终究走到容安面前。
他惨白的唇抿出一个上翘的弧度,带着一贯的恶劣态度:“吵死了。哭那么大声就算睡进棺材里也被你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