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车马队顺城郊往北而去,县主簿追上来喊道:“担醒诸位一声,宜在城郊渡灞水西行,不成往北!”
午后未时,积雪熔化后泥泞的官道上,一支宠大的车马队满载着货色,在数百红袍黑甲轻骑的保护下,艰巨地翻过一道缓坡。好鄙人坡的路是顺山势斜向延长,上百辆大车的车轴收回一阵阵吱呀的欢叫,倒也没呈现翻车的事。
见那县主簿上来见礼,半句不提欢迎的事,潘佑面带讽刺地问道:“传闻关中也算人文荟粹的敷裕之地,我等从江南远道而来,竟欲求一口热茶也不成得,秦王殿下竟是如此礼贤下士的么?”
兵士一听,拉转马头小跑到前面官车前,大声问道:“元公!你老身材好些了么?可他娘到蓝田啦,若要过夜但请说声!”
“尔等何人?可有军令?”骑队停在了五六十步外,游骑小队长一抖马鞭,指着路边的一块大木牌大声喝道。
“错!永兴军城现在叫长安城!既是唐使,那便是没有军令,也无人带路了!现在……我号令你们速速分开,速速分开!”小队长很不耐烦地一挥手,五十骑小队呈扇形散开,就要包抄过来摈除。
前一辆大车高竖着一面代表国号的“唐”字大纛,中间另竖有一面挂着红色牦牛尾串的“潘”字节旗。后一辆车所竖旗号也有红色牦牛尾,旗面倒是“皇甫”二字。更前面两驾马车旗面倒是“吴越”、“元”、“邵”等字样。
“不好!这是雄师会聚之地……”副使皇甫继勋是南唐大将皇甫晖之子,清流关之战时为赵匡胤所杀,作为武人倒是对军事非常敏感。
“这北方下雪虽酷寒,也不过如此,老夫还能赶路,你们唐使若要逗留请便!”马车内传来一个衰老的声音,回了一句便没再开口。
兵士回报上去,潘佑面露不悦之色,但人家元公元德昭是吴越国相,位高而年长,本身不过是南唐虞部员外郎、内史舍人,秩正五品,虽也是南唐国使者,可职位没人家高。不过南唐在江南是大国,不管申明还是国力,都非吴越可比,以是这元德昭倒也会做人,让本身等唐使走前面。
“这另有没有事理了,通衢朝天,如何就不让人走?我等又不去虎帐,就沿河而走有何不成?”潘佑感觉本身好歹也是五品官了,如果在南唐本土,一个小小的队长哪敢多话,还不得乖乖上来奉迎。
“调头!调头!快走城郊过河!”前面马车上的元德昭已经在马车上大喊了,他但是吴越相,此次来关中接管的可不是普通的任务。那火线虽只五十骑,但透出的杀伐之气,毫不是南边军士们能有的。就算是钱弘俶的宫内宿卫,比起来也是黯然失容。
潘佑转头一看,还真有一块黑漆木牌写着白漆字:虎帐重地,无令者一概不得靠近!擅闯者立斩!
话音未落,就见一小队约五十名游骑打马小跑过来,顿时兵士装束有些古怪,清一色的头戴范阳笠普通有边檐的铁盔,茶青战袄,背心加护肩式的简便幽黑细鳞甲泛着乌光,内里又着了一层皮甲背心,上面左腰弓囊、弩机各一具,还暴露半截带鞘的长柄腰刀,右腰下则挂着箭壶。右大腿处一串小皮郛另有六支短匕小柄。最惹人谛视标,还是后背那六支倒插的小铁枪,枪杆枪头浑然一体的乌黑,只要枪尖散射着寒光。
“怎会如许?真是古怪了……”潘佑大为吃惊,面前的军队给他的错觉感实在太强列,仿佛不是来了关中,而是到了异国他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