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凝又一次吃惊,问道:“皇姑姑,何时如此气愤?”
“大长公主,您为何不想想!”景渊冷声打断她的话,“在女帝紫宸殿查验血脉之前,皇族胎记一事未曾泄漏,若非先帝奉告,我又从那里得知皇族可仰仗胎记考证血脉?”
“当然一样了,这不是半年前就认过了么?如何?现在另有人思疑你的血缘?当真是岂有此理、大逆不道!”容华大长公主顿时大怒,目光望向景渊,喝道:“将他身上的衣服给我扒了!我倒要看看,他凭甚么敢自称是皇室血脉!”
宫女寺人们搬上小椅子和茶几,未几时便将朝臣们分红了两半,坐在宣政殿的东西两侧,两处的上首,空着三张椅子,那是三公的位置。太尉陆离劈面便是景渊的位置,中间是御史江自流,景渊中间才是丞相高崇祎。
兰桡立即将画卷取来,当着群臣的面展开,群臣看去,只见乌黑的纸上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螭龙,模样非常严肃。
太后与女帝都说皇室的胎记是无角的螭龙,而不是景渊背上那有角的角龙,按理说,口空无凭,皇室血脉这等大事,是要目睹为实的。只是现在这“证据”的位置过分难堪,女帝背上的胎记,除了太后谁敢要求检察?满朝文武,除了女帝身边奉侍的女官,就只要太尉陆离一人见过,但是陆离是女帝的人,说话天然是向着女帝的,其言语中有几分实在,有待商讨。
是与方才景渊背上完整分歧的,没有龙角的。
“如此一来,证据竟然只要朕与太后的谈吐,恐怕天下不平。”谢凝也想到了这点,皱眉道:“这该如何考证呢?”
“可月余之前,铭之俄然就单独回家了,身上还带着伤,后代都是母切身上掉的肉,我可担忧死了,追着铭之问了好久,铭之就是不说。好说歹说,哭得我眼泪也掉满几缸子了,铭之才终究说,因他背上有个胎记,太尉思疑他便是给您下毒之人!”容华大长公主说着哽咽了,以袖拭泪道:“铭之这孩子是率性娇纵了些,但他对陛下您极其恭敬,将您当作亲姐姐般敬爱着,如何会给您下毒呢?”
谢凝脸上还带沉迷惑,好笑道:“你这妮子,怎的病急乱投医起来?朕与芷儿不能给人看胎记,莫非容华姑姑便能么?”
太后也点头道:“不错,确切如此,皇族的胎记,母亲是不能传给孩子的。”
“免礼,赐座。”谢凝叮咛。
“总算是来了。”谢凝将茶杯放下,神采安静,道:“宣。”
“此事还非姑姑您来不成。”谢凝含笑应道,转头叮咛兰桡:“将图取来。”
“陛下。”段昀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应道:“臣身上确切没有胎记,若非当日陛下在紫宸殿上说出胎记之事,臣尚且不知皇族另有胎记一说。”
“这点我、明华姐姐另有阳华、章华两个mm都晓得,统统的皇族血脉都晓得,每个出嫁的公主都会在新婚前一晚被天子奉告。”容华大长公主盯着景渊道,“铭之长到十七岁,从不晓得本身身上有个胎记,俄然喝醉酒就晓得了。我从未奉告他皇族胎记之事,汝阳王倒是同他泡了次温泉便道出胎记中玄机,我倒想问问景渊小贼……”
陆离的手却如影随形,再一次抓了上去,紧紧地扣住他的肩膀,声音徒然森冷起来:“传言中王爷不是一心礼佛、醉心书画么?如何现在竟是一身技艺?景渊,你在宣政殿上撒泼,可知这是犯上反叛之罪?”
“陛下有所不知,此事便是与景渊这逆贼有关!”容华大长公主仇恨地看着景渊,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指着他咬牙道:“铭之一说太尉因他身上的胎记而思疑他,我便迷惑,他是我生下的,若他身上有甚么胎记,我岂会不知?我当即便叫人扒了铭之那混孩子的衣服,才看到他背上有个角龙的胎记。那模样与我身上的螭龙胎记非常类似,只是多了两只角罢了。我一见便知不好,诘问他这胎记那里来的,铭之那傻孩子就说一次喝酒以后身上便有了,恐怕是我给他用的遮挡易容的药被洗掉了。我听了当真是哭笑不得,傻孩儿!我皇族确切有胎记不错,但这胎记母亲是不能传给孩子的,他那里有甚么皇族胎记?不信你问问昀儿,昀儿可曾从明华大姐姐那边担当了胎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