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羊胡子的大夫抬开端，对伸脱手，“拿来。”
男孩昂首看了她一眼，目光闪动着，也不知在想甚么。沉默半晌，将绿豆糕小口小口地吃了，吃相甚是斯文。
“好大的胆量！”身穿皮甲的兵士走过来，大声骂道：“竟想偷溜进城？从戎爷们的眼睛都是瞎的么？看这回不将你打死！”
谢凝在青驴上，位置比陆离低很多，看清这东西竟然是个脏兮兮的男孩，模样不过十一二岁，瘦得皮包骨头，身上的衣服也破褴褛烂。他伏在地上艰巨地挣扎着，却好久都站不起来。
“嗯……”小石头垂下视线。
谢凝见他一向不说话，便笑道：“是不是我在这里坐着你不安闲？那你且在马车里歇息，我去骑我的小青驴。”
男孩吃东西的行动一顿，谢凝还觉得他还是不肯说呢，没想到他却开口了，低声道：“我……我叫小石头，本年十三岁。”
这黄奎如何还不返来呢？
谢凝忙伸手按住他，柔声道：“你别慌，我们不是好人。你在楚州被官兵打伤了，我家夫君救了你。你可有那里不舒畅？我们弄不到抓药看病的文书，只能胡乱给你治。”
“你……”小石头沙哑着声音问道，“你们是贩子？药商？”
“哦。”小石头握着竹筒，问道：“夫人，甚么药要这么急地往临安运啊？等几天不可么？”
男孩仿佛含混地展开了眼睛，却暗淡无光，底子不能辨人，也不知是痛胡涂了还是如何的，他喃喃地叫道：“娘……”
男孩靠着车厢坐着，垂着头一语不发，看也不看谢凝一眼，也不吃东西。
这是……谢凝约莫猜到陆离要做甚么，也未几话，只是叫人将男孩搬到油壁车上。车里铺着厚厚的皋比毯子，非常暖和柔嫩，黄奎刚将男孩放下，男孩便哼哼了两声，缓缓地展开眼睛。
谢凝也不再诘问，给他倒了杯水，问道：“那我也叫你小石头能够么？”
男孩看看火线的车队，再转头定定地看着谢凝，扣在车门上的手俄然用力得发白，过了一会儿才沉默地回到车里。
大夫笑道：“嘿嘿！夫人，你找别家也一样，莫说全部楚州城，便是淮南道与江南道，现在没有文书是一点药材都买不到的，你还是趁早去将文书办了吧！”
谢凝下车一看，路边不知何时停了一队统共五辆马车，四辆都是人力推的独轮车，一辆较为宽广富丽的油壁车。车队里有十个壮汉贩夫，见了人便叫道：“公子，夫人，总管。”
“这可奇了。”陆离问道，“江淮一带几时有这端方？鄙人两年前来江淮时，并未传闻。”
“哎！你身上有伤，不能乱动的！”谢凝忙伸手去拉他，男孩已将车帘撩起，看到火线的推车却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