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一礼吓得俯身跪倒在冰冷的石子路上,双手伏地叫道:“主子该死,主子不敢。”
赵一礼心中默叹一声道:“皇上不是老了,是为国为民劳累过分,瘦了。”
李承勋不耐道:“好你个主子,叫你陪着朕,推三阻四。如何?不乐意啊。”
内监赵一礼搀扶着有些微酣的天子李承勋从月洞门的暗影里走出,顺着鹅卵石铺就的巷子,沿着忽明忽暗的月光指引,随性在内宫中安步。
八月十五,中秋,夜,月圆人不寐。
作为一代帝王,喜怒不形于色的崇高涵养,使得李承勋必须学会用喜怒无常来禁止心中最纯真的豪情,埋没心底最竭诚的热忱。厚厚的心墙以外是无穷的奥秘冷酷,淡薄无情。而内里,活动的,恰是他面对一片红叶,几句伤情而留下的两行无言的清泪。
清冷的夜风涨满语鸯宫,西边天空云卷云舒,如海中波澜时起时伏,一轮如鉴寒月隐于此中,随波沉浮,明暗变幻的月光映照在石阶上似水如雾。
两人红叶传书来往几今后,一日,李承勋放红叶之时,偶见身穿宫装的少女在四周拾取红枫叶,细问之下恰是与他连日来唱和之人,是尚服局里一名身份寒微的宫女,名叫谢流红。李承勋大喜,两日以后,晋封秀士。一月以内,连升数级,册封为谢昭容,居绮罗殿。一时之间,宫内宫外,传为嘉话。(未完待续。)
赵一礼将红叶从李承勋的鞋底取下,用手摸了摸,发明独一边沿处被水打湿了,叶子中心是干的,靠近看了一眼,上面竟有一行一行,摆列整齐的玄色印记。他将红叶反过来,湿哒哒的后背并无非常。他奇特的“咦”了一声,引发了李承勋的重视。
神智不清的李承勋卤莽地抢过赵一礼手里的红叶,口齿不清得问道:“你看甚么呢,啊?”他将叶子对准稀微的月光,眯着眼睛,歪着身子,细心瞧了一会儿道:“哦,仿佛是半阙词。”
清秀的小揩仿佛镌是刻在叶面上的,极有力道。李承勋不知不觉手拿红叶,念了起来:“现在才道当时错,心境凄迷。红泪偷垂,满眼东风百事非。”(取自纳兰性德《采桑子》)到了末句几近无声。
赵一礼心中焦心,低着头佝偻着身子,停在原地,目光过处只能瞥见李承勋的孤寂哀伤的后背。他冷静测度,是后宫中为了争宠而用心安插的风花雪月?还是前朝为了权力而费经心机的暗递军政?赵一礼仰仗着本身在皇宫中摸爬滚打多年来的经历,明智地思虑着各种能够。
赵一礼心焦气躁地在外踱步,心道:八成那红叶是个下咒用的凶器,天子约莫是中邪了。
赵一礼受宠若惊地跟着李承勋进了寝殿,李承勋拉着他走到灯下,笑道:“朕想了一天,对上了词的下半阙,你看对的如何?”赵一礼稀里胡涂地接过李承勋手中的纸,纸上涂涂改改,歪倾斜斜,断断续续地写道:“情知而厥后无计,强说欢期。一别如此,落尽梨花月又西。”
赵一礼强忍着疼痛,腾出一只手,扶定李承勋的胳膊,额间因疼痛起了一层精密的汗珠。他喘了口气,颤抖的问道:“皇上,您没事吧?”
天子孔殷火燎地快步前行,完整没了常日的慎重和寂静,赵一礼则迈着碎步亦步亦趋,好笑的模样看傻了一班守门侍卫。
赵一礼缩了缩脖子,躬低身子,弥补道:“那主子还是去替皇上宣几个侍卫跟着吧。”
“梦魂纵有也成虚,哪堪和梦无!”坐在寝殿的软榻上的李承勋,神情恍忽地几次念叨着这两首诗,已经整整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