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下颌脖颈被血染得与嫁衣同色,她的话音逐步降落,气若游丝,施佳珩见她已是回天乏术,悲从中来,双目含泪。白灵琳凝睇他的面庞,惨淡而笑,低声祈求道:“施佳珩,你能够抱抱我吗,我自知浑身污垢配你不得,只求你看在我快死的份上,就当不幸我。”
施佳珩现在的表情恰如当年楚云汐听得青莼死前诉说本身屈辱时的心疼和气愤,他不由得握紧了她的手,想给她逐步冰冷的手一些暖和。他眼中也凝住几分泪意,沉声道:“别说了,我知你苦,世事艰巨,能活着已是不易。每当家属有变,或国度烽火燃起,有多少好人家的女人被糟蹋,又有多少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悲剧。但畴昔的伤痛除了忘怀,又能如何。人生漫漫,你该活下去。”
“死在这里自是极好的。”上官雪萸翘起樱花般柔滑的左手抵鄙人巴上:“我这个不速之客不会打搅你的雅兴吧。”
白灵琳却感到非常轻松,这悲苦的生命终究要走到绝顶:“我总要给你解释明白,你才好给华阳公主一个交代。他将我带回杭州,得知水沉璧之事他动了歪心,他知我曾在明璧山庄里当过下人,当即给我灌下毒药迫使我去探的水沉璧的下落,谁知陈家大蜜斯聪明过人,我从一入庄便看破我的企图,用心使了一招请君入瓮,把我们都给骗了。水沉璧无端丧失,司余古被拘,我乘机而逃,他觉得玉璧是我所盗,被贬谪的路上一起追踪,重又将我擒获,对我各式折磨。那天在泗州城外他玷辱我以后,被我灌醉,我用银丝鱼网将他绑起,一刀插入了他的心脏。”
上官雪萸惊奇了斯须,莞尔一笑,仪态涓滴稳定,悠然地走到她的劈面,靠着窗子坐下,双手环在胸前,既娇媚又清傲地望着她笑道:“你竟比我到的还早。”
“快去!”楚云汐不容置疑地说道,“我有一件很首要的东西要去取回,若没有阿谁东西,我们即便逃出去也活不了,快。”
风将她的泪水吹散,却没有吹乱她的笑容。她死时,门外廊下一只百灵鸟挣开束缚高歌而去。他透过窗子瞥见百灵高飞于天涯,只感觉那应是她的精魂带着宽恕和高兴自在地遨游。
上官雪萸笑着感喟道:“看来我的马脚当真是很多呢。”
白灵琳泪水莹然,一抹会心之笑绽放在嘴边:“我没有看错你。楚云汐当真好福分。我是妒忌她,但绝非因为她占有了我的身份,成为高贵的楚府蜜斯,锦衣玉食、华服美衣、繁华繁华。而是因为她具有了这么多人对她的关爱疼惜,乃至为她而死。而我这平生,却没有碰到一个至心对我之人,白白地托天生人,枉受了这很多罪恶。”
白灵琳无声轻笑,被泪水洗去胭脂的双颊,只剩下惨白一片,她轻声道:“我之前总感觉这些耻辱的事我死也不会向人提起,可本日提及,竟倍感轻松。你让我说完吧,我只但愿能多获得你一点顾恤,至于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