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灯没有飘远,停在了荷叶下,挨在了一起,像一枝并蒂莲。
这是林一川第三次问出了甚么事。见他不问个究竟就不肯去,丁铃又一次哀叹:“老子找个部属真请了尊菩萨哟。林至公子林大少爷,你懂不懂端方?不该问的不能问,不该晓得的就别探究竟。”
林一川想起了扬州白莲坞。想起了白莲坞旁凝花楼里与穆澜的初见。想起与穆澜赌对方不敢亲下去的那一幕。当时侯,他如何就没看出来她是位女人?想起穆澜嘟起的嘴唇,他的心就滚烫炽热。
她还是和无涯放灯去了。林一川此时再没有先前的难过,嘿嘿笑道:“奉旨当穆公子体身保镳的活,本公子接了。”
“我不懂端方。腰牌还你。”
听到丁铃那讨嫌的声音,林一川扯了扯嘴角:“丁大人眼力过人,身材规复力也过人。当初被揍得像死狗一样,这才几天工夫,就能下床了?”
她信赖老头儿不会杀父亲灭口。只是一次不对,先帝已经谅解了他,用不着填条性命讳饰。而先帝,已经贬了官,就不会再暗中派人杀父亲。更用不着连外祖家都烧成白地。
一起驰骋,夜风已将穆澜完整吹复苏了。
什刹海的湖面上花灯飘浮。
传闻人家是有事才没来赴约,表情好了?表情好了为甚么不给他吃?丁铃的小绿豆眼都快瞪出来了:“我最喜好吃这个,平时哪有银子去会熙楼?”
她都健忘了。何必勉强?落花成心,流水无情。她喜好的向来不是他啊。林一川的神采哭也似的丢脸。
不顾她的存亡,对峙让她女扮男装进国子监,只要一个目标。
如果父亲并非他杀。灭口之人有两个。一个是师父杜之仙。一个是先帝。
穆澜想起祭酒陈瀚方在御书楼中的古怪,首辅胡牧山盯着陈瀚方的行动。脑中垂垂了了,闪现出对这件事情的猜想。
“她回家了?她家出事了?”林一川霍然站了起来。像黑夜似的表情刹时炊火怒放,明丽一片。他顺手将那包蜜汁水晶脍抢了过来,“给小穆留点。”
“盯着她家?出甚么事了?”
夜垂垂深了,戌时已过。
“喂!”丁铃从暗处出来,摸着胸口的伤嘀咕道,“甚么叫被揍得像死狗一样?本官想引那些人进京一锅端了。怕断了线索,这才没下狠手。”
林一川看了好久,手掌轻拍。一道水纹从安静的湖面出现,一盏灯被水**着,飘进了湖心。
“你的外号该叫不要脸。吃吧,当本公子喂狗了!”林一川讥道。
等的时候太长,长到林一川那颗滚烫的心垂垂冷却。
穆澜若赶他,就是不尊圣旨。最好穆澜烦死天子找人盯她,烦得想揍天子。他必然上前助拳帮手。
他坐在岸边的石凳上,浅笑着看着中间。石凳上放着两盏荷花灯。他手内心捏着张纸条。这是他许下的心愿。他会悄悄放在灯里,看着花灯把欲望带给未知的神明。期许有一天能够实现心愿。
这事林一川不消想。击鞠时穆澜望着无涯那光芒万丈的模样口水都快淌到脚背了。他又不是瞎子。穆澜现在必然在和无涯逛什刹海,放花灯吧?无涯阿谁死断袖!有那么多闺秀围着还不满足,还要勾搭穆澜如许的少年。
“客岁林家给锦衣卫上供的银子大家都分了钱,统领都是一千两!”林一川鄙夷地看着他道,“要名不要脸,还是只铁公鸡!难怪二十来岁的人了还娶不到媳妇!”
连着几句话说得林一川挑起了眉。
丁铃用肘尖撞了撞他:“本官不白吃。想晓得穆澜为甚么没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