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穿戴这破草鞋被杜先生赶出来如何办?林一川深吸口气,决然拎起本身的靴子穿上了。动了动脚,走了两步,仿佛还是本来的那双鞋,没甚么不适。他整了整了衣袍,举头挺胸迈进了杜家。
穆澜细细说着明天的经历,又为茗烟感喟了一回。
“十一万六千。”杜之仙提笔在帐本上细细记下,拨拉几声算盘,合上了帐本,脸上暴露了笑容,“再从林家抠二十万两银,为淮河哀鸿筹办的米粮就差未几够了。”
穆澜笑嘻嘻地伸手:“分赃!给我五万八千两,我就当为我娘攒的养老钱。”
他说动杜之仙了?这小子固然可爱,又贪财,人还是不错的。林一川冲动了。
杜之仙轻叹:“傻孩子。师父怎会让你违了知己。明天端五,你娘定等得急了,还不快走。”
“林一川救父心切。二十万两对林家来讲九牛一毛。以师父之能,不是难事。”穆澜又拍了一记马屁。
老头儿身虽归隐,心惜百姓。病得要死不活的,都舍不得死。瞧着真是不幸。
穆澜在案几前坐了,顺手端起茶盘扮君子模样:“师父,你是说这类走江湖卖艺的谦谦君子么?端着簸箩羞怯地绕场一圈。不晓得的还觉得是捡了别人的簸箩要还给人家呢。好了,赏钱没讨着,来个大女人娇笑着把簸箩给讨走了。嘴不甜讨不到赏钱哪。”
一双靴子劈面掷了过来。他抄手接了,喜滋滋地说道:“师父做的鞋特别合脚!”
“大门敞着,还要先生亲身来请你么?”
穆澜趿着林一川的靴子笑嘻嘻地踏上平台,见面就一阵狠夸:“师父就是师父。筹算策画账的姿式比美人操琴还文雅。净手焚香,凭湖依荷,算盘声如珠玉落盘。晓得算盘能拨出琴弦的美好感受,我打赌都城青楼中的女人们晓得了,选花魁时定会边筹算盘边唱歌,死压操琴的人一头。”
穆澜将他的靴子放在他面前:“鞋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