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的书架空空如也，积着厚厚的灰。靠窗的桌子断了条腿，斜斜地倒着。能搬走的值钱东西早就搬空了。她也不晓得为甚么，回到池家，第一个想来的处所仍然是这件书房。
“要说到和池家干系最密切的人，就是那位方太医了。前次请了他进东厂，本想逼他开口。方太医脾气硬，年纪又大了。督主怕有个闪失，反而断了线索。皇上亲身过问，我们又没有证据，只得先把人放了。现在发了海捕文书，虽说撤了。穆澜还是有怀疑。悄悄绑了方太医的孙子，他不招也得招了。”
听着曹鸣的名字，曹飞鸠镇静的搓了搓手：“如果真是他。这日子倒好过了。我闷在这里好长时候了，就怕没动静啊。”
青石板空中上本来铺着块地毯，早被掀到了一旁，褴褛不堪。
细节在穆澜眼中一点点放大。那根腰带上的金色凸花裂了道口儿。“是，裂了条口儿。”她喃喃说着，肯定了这件事。
在他的影象中，池家绝对没有人活着。但一天没破获珍珑，他就得在这儿守着。
“你莫管林一川。”梁信鸥想起谭弈和李玉隼在扬州的遭受，禁不住有点怜悯林一川。他抛开这个，缓缓说道，“督主却得了另一个动静。倒是与你这边的环境合得上。前几天劈面那家来都城游历的刘家表少爷，从肤色体貌看，在本地呆过一段时候。他极能够就是锦衣五秀里去福建查海商勾搭的曹鸣。”
梁信鸥很难信赖人，但和曹飞鸠私交不错。两人雪夜里窝在这处民居的门房里饮着酒，说话也少了几分顾忌。
翻开匣子，公然内里放着两叠已经发黄的纸。上好的宣，放了十年仍然绵厚不脆。穆澜将土重新埋好，捧来浮雪撒在上面，转成分开。她没偶然候渐渐措置掉本身留下的陈迹。这么大的雪，只要彻夜无人，明天统统将被雪袒护，了无陈迹。东西已经到手了，就算被人发明，又有谁晓得在她手中呢？
她见过这只匣子，金丝楠木的。埋在地底百年不腐。当初母亲送了父亲一方砚，就用的这只匣子装着。父亲取出了砚台，用它装着东西埋在了地上。
“体例固然笨了点。也不失为一个好体例。”梁信鸥捏着锡壶给他倒了杯酒，和声说道，“督主判定不会错。穆家班在都城开面馆，池家就有了动静。穆家面馆关了，穆澜去了扬州，池家一向没有动静。她在扬州失落。照公子和李玉隼推断的日子看。差未几早就该到了都城。说不定池家又会有动静。且等着吧。”
紧接着内里响起了脚步声。
父亲穿戴紫色官服，腰间系着嵌银凸纹金花的腰带。
腰带很厚，沿着边沿被割开，藏块绢绫绝无题目。
梁信鸥笑着和他喝了个对杯，两人的话题垂垂扯远了。
父亲这间内书房是伶仃僻出的小院。中间的配房是他研讨药材的处所。院子平时只要老仆显伯一人打理。家中人少，连母亲都很少进院子来打搅父亲。
自从池家发明内院撒满鲜血，呈现人迹。池家的案子又回到了曹飞鸠手中。紧接着就产生穆澜夜闯户部老库房逃脱的事。那晚以后，曹飞鸠的日子就变得单调难过。
穆澜将青砖放归去，顺手拍了拍身上的沙土。她的行动停滞了下。父亲当时弯着腰是在拍打衣袍上的沙土吗？那他是把东西埋在了别处？
没挖多久，匕首刺到一个硬物。穆澜深深吸了口气，将东西挖了出来。
一个影子从她脑中蹦了出来。
曹飞鸠往窗外看了眼。那方向是胡同劈面的人家。他滋溜一口干完杯中酒，斜睨着梁信鸥道：“老梁，方太医那老头儿还是不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