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时候。大运河数座水闸同时出事，竟无一条货船到达都城。只要能掌控漕运的人，才气办到。
林一川开口道：“您和许德昭不是一条船上的么？督主就没有一点兔死狐悲的伤悲？”
江面上横着一根竹篙，头戴斗笠的撑船人与谭诚站在竹篙上正打得狠恶。江水托着竹篙起伏不定，而撑船人与谭诚却如同站在高山之上，来往自如。
“我一向是二蜜斯的人。珍珑局中埋在您身边的一枚棋子。”梁信鸥轻松摆脱他的手，退到了两步开外，“您抨击二蜜斯也就罢了。为何不放过一个陈家的姻亲？姑苏蒋家，松江梁家。都割了您的命根子吗？天理循环，二蜜斯没妙手刃了你。你的命终由我取了去。”
谭诚用力一摔，曹飞鸠和穆胭脂卟咚掉进了水里。
林一川嘴角动了动，浮起浅浅哀痛：“家父那一年为我取名一川。”
接上四人，撑舟人用力一点长篙，小舟刹时顺水而下。
穆澜顿时笑了。
“你找我啊！你为甚么不找我！理直气壮地和我比试，有本领你斩断我的手脚，我绝无二话！”穆胭脂厉声喝道，“你却曲意阿谀，让我心胸惭愧。奉告我姐姐，你是我的小师弟，宫中糊口不易，请她多照拂于你。若非如此你怎能从平常小寺人调至乾清宫？我姐姐又怎能轻信你的话，曲解先帝要纳我入宫为妃！”
雁行懒洋洋地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想起京中自家老爹还在辛苦为天子斗倒谭诚卖力，一时有些意兴阑珊：“真不想归去啊。”
“不管如何。皇上都不会让你再在督主这个位置上呆了。”林一川说得更狠，“您不离京，或许天子一时半会儿还动不得你。分开都城，东厂督主就该换人做了。你和许德昭私运犯禁品，与鞑子做买卖的事证据确实。鄙人亲身把这条线挖出来的。”
林一川大笑起来，眉眼中透着无穷欢乐：“你瞧，本来是我拖累了你。”
“督主！”楼船上几位大档头看得目瞪口呆，同时惊呼出声。
说话间，远处的江面上燃起了片片灯火。像两条带子横亘在江面之上。
“受死！”穆胭脂脚尖一点竹篙，软剑抖得笔挺朝谭诚刺了畴昔。
远远看到林一川起家摔盏，燕声不声不响地从怀里拿出只竹管，吹燃了火折子，嗖地一声，炊火从竹筒中弹射而出，在被暮色染透的空中灿艳绽放。
“穆澜！”林一川眼睁睁看着谭诚的剑刺向了穆澜的后背，心悸地大喊出声，血直涌上了脑袋，刹时一片空缺。
“你们出京早。大抵不晓得都城已变了天。皇上借着端五衙门沐休，什刹海节庆竞舸，锦衣卫与五城兵马司同时行动，将许氏一脉的官员都请进了诏狱。头一个请去的人就是太后的亲兄，皇上的亲娘舅许德昭。”谭诚慢条斯理地说着京中之事，“可叹许德昭还是昂着头甩着袍袖去的。估计内心还在策画着如何弄死去抓他的镇国将军。太后也亲眼瞧见了，当时还想钓出穆胭脂来，忍着没有发作。估计回宫后会雷霆大怒诘责天子。”
她那样贪财惜命的人……林一川嘴唇嚅嗫着，卟咚摔坐在船上。
那双清澈的眼眸中透出对林一川的无穷歉意，穆澜低低说道：“我还是拖累了你。”
一条珠江河连通大海。舶来之物一船赚十船的金银。
月从云层中探出头来，洒下一江清辉。两团银光在江中缠斗，令曹飞鸠和梁信鸥目炫狼籍。两人互递了个眼神，悄悄靠了畴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