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音阁是琉璃厂中一家运营乐器的店铺。专销前朝名琴,名流所用笛萧,当朝名师亲制琴筝二胡笛箫等。客人非富即贵。
门外正站位管事,不断地团团作揖:“小店容不了太多客人。包涵包涵!内里诗文绿音阁都将吊挂出来!”
“好一个许家玉郎!人如其名。”穆澜脱口赞道。
店铺十二道隔扇门大敞。大堂是五间打通的宽广大开间。四周书架上满是各种乐谱。品级相对浅显的乐器陈列其间。
绿音阁的大部分客人非富即贵。因乐生雅,对布衣学子也极其客气。三月春闱。天下士子齐聚都城,到绿音阁赏乐吟诗交换策论也成了一景。
金子?林一川脑筋转了转,就气得咬牙。这是说他俗气呢!没那两人有气质。
“我俩是许三公子请来的。许家不能输。”林一川低声打断了管事的话。
人群分出一部分朝着集珍斋跑去,林一川扯住穆澜的胳膊敏捷地挤了出来:“你觉得我蠢得败家?一两银子起售,又不是都只卖一两银子。先把人调开再说,还能给集珍斋拉点买卖。”
更令两人诧异的是,内里还不晓得动静。内里的小娘子们已经凶暴的比试上了。
林一川不屑之极:“大男人被一群小女子评头论足,有甚么值得夸耀的。不过……我倒是感觉他二位必定比不上穆公子。论才调,你是江南鬼才杜之仙的关门弟子,不会比他俩差吧?论面貌嘛,穆公子刚柔并济,精美如画,我感觉他俩必定比不上你。”
琴音悠悠顺风传来,沈月奏的是《雉朝飞》。
裘衣白中带着浅浅银色出锋。潭弈身材高大,五官立体清楚。俊美又不失威武气势。
许玉堂内里是件绯色的袍子,披着件天青色的鹤氅。面如冠玉,似雪里枝头红梅。气质中没有朱门公子的矜持自大。眉宇间反而暴露一股温润如玉的气质。
“奸商!”穆澜笑骂了声,跟着他挤到了绿音阁门口。
“至公子短长!你这么败家你爹晓得吗?”穆澜没想到林一川仍然是用钱砸开道,一时候哭笑不得。
一缕琴声自配房中俄然传出。
“在你眼里,本公子是甚么样的玉?”林一川见她如此推许许三,模糊有些不平气。
穆澜睨着林一川道:“不晓得许玉郎和谭解元比起至公子之貌会如何?”
“两位公子,鄙人刚才说的很清楚……”
未几时,只听到身后一阵爆仗声炸响,烟气满盈中,穆澜听到燕声的大嗓门:“集珍斋盘点了!统统东西一两银子起售!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南洋的海珠香料,苏杭的彩线越窑青瓷一概一两银子起售!前面一百位客人赠送湖笔一支!先到先得!”
举子们先得了沈月的聘请。贵公子们却抢先到了。两边争论不休。举子们文才辨才了得,含沙射影,指桑骂愧,把贵公子们调侃成纨绔都不带半个脏子。贵公子们哪受得了这等挖苦,一怒之下,就来了个文比。
明天扛上的这两拨人,一拨是以太后亲外甥,天子表弟,礼部尚书承恩公之子许玉堂为首的都城贵公子。另一拨是直隶解元谭弈为首,前来插手春闱的举子们。
“那两人如何出来了?”外头有人不平气地嚷嚷起来。
接过暖壶抱着,他冷静地想着沈月琴曲中的心机,突地说道:“许三郎是太后的心头肉。谭弈是谭公公的宝贝义子。这一回赌得大了,谁胜谁负都难以结束。莫比及曲终,承诺替沈月女人赎身。让她把局搅和了。”
剑拔弩张的两拨人同时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