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正中有方小小的舞台。几个仆人用力转动绳索。一盏巨大非常的莲花灯被缓缓拉向空中。
天香楼失了沈月,来了冰月。一表态就引得满座哄抢,老鸨笑得花枝乱颤:“明天是冰月第一次献舞。照端方她就在天香楼挂牌了。着甚么急呀?今后常来天香楼,还怕见不着她?诸位爷都是熟客,晓得端方。妾身先行谢过诸位爷对冰月的心疼了。言归正转,冰月女人自明天起挂了牌,入幕之宾得由冰月本身选。我们家冰月可不是那贪财之人,只看哪位公子能合了她的眼缘……”
来宾们不依不饶的起哄。
“公子请遴选一样。这些小食是天香楼免费赠送的。冰月女人平常极爱吃豌豆黄这类的点心。”婢女偷眼看着无涯,被他的面貌吸引着,话就多了。
镜中,少年嘴角噙着浅含笑容,端倪如画。像归家的丈夫,和顺地替娘子打扮。
冰月眼都不眨地望着镜子,眼泪像断线的珠子,扑簌簌掉了满襟。
鲛纱所制的披帛像风吹动的流云。她旋身一转,素纱缝就的舞衣轻柔展开。缝制在舞衣上的金丝银线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像夜色中绽放的炊火,艳惊四座。
“叫冰月女人出来,爷好好疼疼她!”
湖旁柳林最精美的依兰小筑里,冰月正沐浴出来,坐在妆台前用桃木梳梳理着及腰的长发。铜镜磨得光可鉴人,映出一张欺霜赛雪的清丽容颜。
“真不要银子?”无涯很猎奇。
乐声若徐,她似在花中安步。乐声突急,她离花而行,仰仗着吊挂在顶层横梁的红色绸索绕梁飞翔。偶尔直坠而下,在某座客人前舞上一段,引得急色的男人离座而起,伸手去抱。她轻笑数声,攀着绸索,嗖地就飞走了。反而让来宾们更加痴迷。
见她举头挺胸兴冲冲地模样,无涯眼中一片宠溺。只要她欢畅。花再多银子,他也让她耍够威风。
一缕高音以后,三层的宫灯尽灭,楼下的灯光亮亮起来。冰月从莲花灯中消逝了。还没看够的来宾们哄然叫唤了起来:“蒙着面纱算甚么?取了面纱再跳一段!”
“好!”
这时一缕笛音从湖中悠但是出。有人欢乐地叫道:“冰月女人献舞了!”
四周光暗一暗,厅中的宫灯被无声无息地灭了数盏。世人明显身在厅堂中,却仿佛坐在水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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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银子好办事。穆澜和无涯的位置正幸亏临湖的那一处。月影宫灯相映,风景绝佳。望向厅堂,视野又无隔绝。
无涯饮了杯酒,笑道:“极美。虽蒙着面纱,看这舞姿这气质,必然是位绝色。”
别人有钱放银库里。您的银库是这片江山。您富甲天下呢。穆澜悄悄撇了撇嘴。
想起在绿音阁和穆澜相互吹嘘对方的面貌,无涯大笑。他的表情随之转好,竟提及了调皮话:“我敢打赌。今晚天香楼里没有人比我更有钱。”
穆澜朝四周扫了几眼,看到了邻近有三桌坐着那些较着带着军中气味的男人。心想,就算是明抢,冰月女人今晚也陪定无涯了。
“核桃。”无涯想起袖中一向没还给穆澜的那方青色锦帕。帕子一角绣着两枚圆圆的核桃。就它吧。他拿起了这枚山核桃。
穆澜笑道:“对啊,这是全都城最好的青楼。沈月走了,天香楼又捧了个叫冰月的花魁出来。传闻这位冰月女人才十六岁,已出落得清丽无双,比沈月女人美了十倍。舞姿翩跹,能及得上赵飞燕做掌上舞。我探听过了,我们来得巧,正赶上冰月女人今晚初次献舞,招入幕之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