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候的皇子还是个圆圆胖胖的小团球,而不是现在如许,拔葱似高挑苗条的身材,微挑的眉眼蕴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光彩,白净的肤色上却染着一抹过于光鲜的潮红,清楚该是个多情旖旎的人物——现在却居高临下,冷酷地望着本身。
身后沉默了一会,靳雨青猝不及防地一转头,与陈乂交叉了一个视野,男人再次敏捷低下头去,绷紧了肩膀。
陈乂低着头靠在石壁,右脚踝处锁了一根沉重的铁链,另一头钉死在墙壁上,太长的碎发遮住了他的脸颊,只暴露半张粗糙地毫无赤色的嘴唇来,让人分不清他是睡了还是醒着,亦或者是已经成了一具尸身。
靳雨青半蹲下身子,朝牢中的男人勾了勾手:“你过来。”
离了朝,靳雨青换了一身常服,便让人用软肩舆抬着,抄近路去大牢。
陈乂已经盯着靳雨青看了好久,这也是他第一次面劈面的瞧见天子的真容,上一次瞥见,还是五岁高低,老侯爷打了一场败仗,宫中大开宴席庆贺,他缠着父亲去了。在席间,见到了偷偷来凑热烈的皇子,躲在宫柱背面偷看。
之前信誓旦旦咬定陈乂有罪的,现在满是在啪啪打脸。
沉默半晌,陈乂恳道:“陛下请讲。”
靳雨青俯视了他一会,俄然轻声笑了出来,也不再看冰冷地板上阿谁身影劲瘦的男人,回身倚上了雕栏。半晌后,天子悄悄收声。
靳雨青真是被气笑了。
上一世,原主天子就是顺水推舟,以这桩贿赂案讹掉了宣武侯手上先皇御赐的免死金牌。而这一回有靳雨青坐堂,哪能那么轻易就叫陈乂记恨他呐!
靳雨青没想到牢中如此阴寒,他来时穿的薄弱,现在眨了眨眼,眼角凝出了一团潮湿的雾气。
“罪民陈乂,拜见陛下!”
石筑的牢前保卫森严,靳雨青昂首看了眼门口的匾额,深红色近乎发黑的底面上遒劲地刻着“天牢”二字,总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受。
更不要说,陈乂的身材恰是靳雨青最喜好的那一类,健硕却不狰狞,脱衣有肉穿衣显瘦。
而面前这小我,的确是这世上独一一个,能够无缺无损地将他捞出去的人。
很快不出所料,陈乂又被人扔进了大牢。
陈乂仿佛是真的睡了,闻声这声才回转过来,瞥见牢外的一抹明黄色彩,眸中一紧,立即神采镇静地调剂了姿式,拖着沉重的锁链,屈身朝天子深深地拜了下去。
“陈乂!”天子有些躁了,出口唤了他一声。
陈乂连拜三次后,长伏不起。
刑部尚书一条条陈述罪行的时候,靳雨青实在听不下去,抬手打断了尚书的发言。书鱼得了天子的眼色,从袖袋里取出一沓一模一样的密信来,连封口蜡印都分毫无差。
一字一铿锵,浑圆有力,连叩都城比别人响三分,清楚是束刺蒺藜。
因为贿赂案,朝堂上吵了几番,靳雨青还是让他们去查,放开胆量查。
天子顺手翻了翻,冷哼一声,抬手把两沓子信都一股脑地甩到了卖力此案的刑部脸上去,粗硬的边角在尚书额鬓划出了一道血印。
天子的眉毛软绵绵地塌了下来,强势的气劲一弱下来,更显得他脸颊红地明丽非常,让陈乂楞住了好一会。等回醒过来,道了句“罪民该死”。
靳雨青俄然回过神来,用力地掐了掐陈乂的下颌,想起本身在这个天下余下的半生恐怕都要围着面前这个男人转,还要为此担惊受怕呕心沥血,就不但叹了口气,道,“不是让你给气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