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六年,西元1917年,白鹿原的唐朝大墓被盗次日,张勋复辟的北都城里,辫子军正在筹办决斗。
秦北洋盯着对方的脸,仿佛要将那刀疤上的眼睛抠出来:“好,我跟你走,但不要伤害我的兄弟。不然,我就死。”
叶克难略微出了口气,有两支枪对准刺客,同时扣下扳机就能击毙他俩。
叶克难飞身向后开了一枪。
黑夜,北京差人厅探长叶克难,一身黑礼服,蓄小胡子,肋间插着佩刀,穿过堆满沙袋与工事的街头,走进黄龙旗下的监狱。每个看管都认得他,向都城名侦察还礼。而这里大部分重刑犯,也是被他亲手抓出去的。典狱长与叶克难熟悉,都是高档巡警书院的同窗。隔着一层铁网格的玻璃,窥见劈面顶层牢房,专门用以监禁政治犯。
今晚狱警人手不敷,很多人被辫子军征用到街上保持治安,乃至于都看不到有人巡查。名侦察绕过监狱放风的天井,又爬上四层楼梯。铁门敞开着,黑漆漆的通道深处,飘来淡淡的血腥味,并引来一群苍蝇……办案经历奉告他,苍蝇是凶杀案的第一侦察,特别在隆冬时节。公然,地下躺着一具尸身。狱警的喉咙已被割开,鲜血还在往外溢出。尸身背后有扇牢房的铁门开着,必是今早那两个“政治犯”。
典狱长的身后,幽灵般地呈现一个黑衣老头,匕首无声无息地绕过脖子,堵截了典狱长的气管。
恰好松了绑的秦北洋,重重一拳击向刀疤脸的刺客,对方轻巧地躲过。叶克难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已翻身到秦氏父子中间,向后射出第二发枪弹,可惜黑暗中没法对准目标。两个刺客捡起匕首,强健的阿谁反手一刀,刺中秦海关的胸口。
背后又响起混乱的脚步声,本来是典狱长,气喘吁吁地赶来,举起手枪暴喝:“放下凶器!”
比及叶克难扑到窗边,还想射出第三枪,刺客们却都已消逝无踪。
秦北洋话音未落,那阵风就吹到了跟前,喉咙口被某种锋利物顶住。
“脸上有刀疤?”
两个刺客惜字如金,只用点头作答。
老秦双手被反绑着,只能用肩膀贴着儿子,让他晓得老爹会搏命庇护他的。暗淡的走廊,月光从铁窗外倾泻而下。
“长甚么样?”
劈面政治犯楼层的灯灭了……
“他们不是政治犯。现当代上,唯有秦海关会造镇墓兽。我传闻,张勋给他报酬五百银圆,承诺陵墓监督的职位——跟袁世凯一个代价。普天之下,除康有为等保皇派外,皆反对复辟。张勋想为十二岁的溥仪营建皇陵,借此获得天命保佑,让大清帝国活下去,他疯了!”
面对警官手中黑洞洞的手枪,两个刺客并未轻举妄动,但也不会等闲投降,监狱走廊里两边堕入死普通的对峙。
刺客取出两根麻绳,把秦氏父子捆绑在一起,破布塞嘴不让叫唤。
没有光,看不清的脸,仅能看到表面,这回变成两小我,一个高大,一个瘦长。
有人点起洋火,俄国货,木棍相称长,能够燃烧好一会儿,顺次照亮秦北洋、秦海关、齐远山三人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