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尔,剑势已尽,沧海成空,苏玉楼叹了口气,一挥袍袖,漫天水滴被一阵清风卷裹着,飘飘洒洒的落入山间溪流中,溅起一朵朵纤细浪花,少顷,复归安静。
剑尖对枪尖,好似针锋对麦芒,一者阳刚霸道,一者阴柔绵长,气劲不住交击,不竭耗损。
苏玉楼淡雅一笑,待到“枪”中真意爬升至美满顶峰,进无可进的地步,才一拨无形之弦,先礼后兵。
诸葛先生点了点头,顿了一顿,语气略显欣然:“长江浩浩,人寿多少,人间人皆有所求,侯爷胸怀壮志,实为我大宋百姓之幸,唯愿侯爷流水不腐,守志不移......老夫在此,也祝侯爷得偿所愿,一攀武道之巅。”
近些年来,诸葛先生罕见脱手,即便密切如他们也不知其进境如何,只是深觉其性子平平亲和,修为愈发高深莫测。
望着天涯残月,诸葛先生又不免感慨一句“老了”。
指尖捏着绿叶,诸葛先生微微抿唇,曲调复兴。
以曲赋意,以气驭兵,极招相汇之下,气劲荡漾不休,恍若千百颗陨石扯破苍穹云层,挟裹着汹汹焰火,狠狠砸入浩大无垠的汪洋当中,焚天煮海,激起千涛万浪。
一片片嫩绿树叶闻声而动,会聚在了一处,鳞次栉比,摆列整齐,化成了一柄“枪”。
这是多么绝世的枪?
“唉......”
难以描述这一枪,就像是一尊高居于九霄天阙上的神祇,双臂紧握枪身,以拔山填海的伟力,直来直往,没有任何花梢的劈面刺去。
既然不敢保存,唯有尽力脱手!
氛围以枪尖为中间,层层坍塌,凸起,终究爆裂,滚滚声浪,直似天崩地裂才有的轰鸣巨响,一枪之下,万物虚空,统统无形无形之物,皆要灰飞烟灭,形神不存。
昔日幼年峥嵘时,他也有一会天下豪杰,介入武道第一的壮志豪情,而本年老,心态逐步趋于平战役淡,胜负争雄之心早已消褪,但这并不料味着他怯战,畏战。
苏玉楼笑了笑,长身而起:“彻夜一晤,苏某获益很多,也多谢先生的热忱接待,现在时候也不早了,苏某便先行告别了。”
这一剑,哄动沧海之力,封天锁地,剑气不竭如江河汪洋,或明,或暗,或直线,或迂回,端得是穷尽窜改之妙。
刚才还是高山流水般的调和音曲,眼下却恍若两军对垒,交战疆场,誓要必然高低,一决胜负。
谛视着悬浮于空,聚水而成的“剑”,诸葛先生双眸一凝,随即绽放出摄人光彩,苏玉楼身上的战意涓滴不加粉饰,他又岂会不明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