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两人只是应了一声儿，那刘头儿号召道：“老板，一碗老豆腐，五根儿油条。我俩都一样，碗里加个卤蛋。”
两小我在那儿苦大仇深的说着，那老板还在一丝不苟的炸油条，仿佛甚么都没闻声。
天寒地冻的，衙门里的小吏都已经回家了，后衙也是被一片暗中所覆盖，唯有微小的红光从地上积雪反射出来，四下里都是静悄悄的。
固然还是冷风吼怒，寒气逼人，但是天涯朗朗，人们的心头也是敞亮了很多，都是起了个大早，出来摆摊儿做买卖。
“这么说，此次的事儿，算是败了？”那中年人淡淡问道，声音很有磁性，透着一股掌控力和自傲，脸上神采无悲无喜，看不出甚么情感来。
他说着便是内心气愤，一拍大腿，音量便拔高了一些：“奶奶个熊，我们这差事都是传了多少辈子了，打永乐爷当时候就传下来的，风景了百十年，现下倒好，也没活计，也没进账，每天在家吃成本儿，我那婆娘都快不让我上床了，见天儿的不给我好神采看！那些商贾也是白眼儿狼，当初我们爷们儿混得好的时候，哪个不是来凑趣着，***现在见了面儿理都不睬，下巴抬得那么高，也不怕掉下来！之前送我的那套宅子，你也去过的，两进的宅子，妈的现在也收归去了！我呸！哪天爷爷发财了，让他们都雅！”
吃了个半饱，速率便放慢，话也多了起来。
“你呀，你呀！”中年男人指着黄文冠，点头叹道：“这么多年了，这个朴重的性子，这固执的弊端，还是没改过来么？”
黄文冠只是沉默不语。
黄文冠浑身一颤，脖子一梗：“若真是若此，门生不敢从命！此事因我而起，这些秀才不过是代人受过罢了，门生岂能看着他们就此身故？”
这是一个卖油条老豆腐的小摊儿，老豆腐是山东名吃，和豆腐脑略有分歧，汤汁稠密百倍，味道鲜美，外埠少见，但是山东人倒是极少有不晓得的，从古至今，多少山东人的早餐便是这个。四十来岁，面色乌黑的老板娘正在一边吃力的把装着老豆腐，内里裹着棉被保温的大木桶搬过来，把各色彩料摆好，两大摞白碗就放在一边。
几个家仆模样的人点头哈腰的把那马车送走，车夫鞭子一扬，甩了个清脆的鞭huā，这马车便是缓缓向南门方向行去。
老板从速应了，那几个奴婢坐下，一个年青些的敲了敲自个儿的腰，抱怨道：“这二位，真能折腾，说了一宿才出来，待会儿可得补补觉。”
“诶，好嘞，这就来，您二位先满坐。”老板笑着应了，从速擦了擦桌子椅子请他们坐了，没一会儿，便是把油条老豆腐端了上了。那老豆腐加上了熬了一宿已经变白，极鲜极嫩极肥的大骨头汤，扑上了浓稠的麻酱，如果在时节上，还会加上青嫩嫩的碎韭菜叶子，内里还加上了剥开壳，切碎了的卤蛋。
他说的平平，但是话中的恨意、怒意，倒是喷薄欲出！
这时候，县衙的后门儿吱呀一声开了，一辆浅显无奇的马车从内里驶出来，这马车看上去陈腐破败的很，仿佛不是甚么有身份的人坐的。但是如果细心看的话，就能发明，那赶车的车夫，倒是精干有力，目光炯炯，腰间鼓囊囊的，明显非同凡人。而拉车的马，也是高大结实，外相油亮，非是普通的驽马。
戋戋几句话便是把因为刚才那事儿而略显冷硬的氛围给窜改过来，黄文冠感激道：“门生多谢教员提点。”
刘头儿放动手里勺子，叹口气：“老王，这日子没法儿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