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你的侄媳如何了？”钱昭向一向沉默的叶三问道。
柳先生也背靠墙坐在了地上，问道：“还不走？躲这儿要干甚么？”
钱昭点头道：“不知。不过传闻此人非常夺目，跟阿济格大相径庭。拣便宜已经不成能，此地不宜久留。”
以钱昭明敏怎会不知，便应道：“谢先生指导。”
柳先生对清廷摄政王的名字并不陌生，皱眉问：“此人来做甚么？”
何洛会非常无法，也知跟此人多说无益，便道：“我去瞧瞧外头可有端倪，不扰王爷安息。”说完便带着人出了阿济格的院子。
出去的清兵人手一个火把，院中刹时亮如白天。
柳先生看着世人浅笑捻须，转头又见秦殊华面色凝重，便敛了笑意。
钱昭急了，问道：“不是让三爷跟你们说了不能行事吗？”
一轮明月从后山升起，挂在半空，站在女墙的更楼上向下望去，叶家大宅灯火点点，恢宏而安静。
钱昭辨认出是叶三和孙可望，爬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土，问道：“如何了？”
叶三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回道：“傻呆呆的，不认人了。那孩子才过门两个月。”
“是。都安排好了，子时过后，擒贼先擒王。”柳先生回道。
世人感觉非常有事理，秦殊华却最听不得这类功利至极冷血无情的话，几步跨到门口就要出去。钱昭忙拉住她道：“开打趣的，彻夜英亲王若死，以满清对汉人狐疑之重，姜瓖只要叛清一途可走，山西局势瞬息即变。叶家临时不会有事，只是彻夜以后，墙头草是当不了了。”
叶三护着钱昭，回道：“是我表妹。”
“正黄旗满洲固山额真受命拜见英亲王，你等从速去通传。”一个将领模样的人驭马越众而出，睨着那两个护军道。
“畏手畏脚，还能做甚么事！”钱昭抬手表示大伙先悄悄，又道，“屠城那些残暴手腕，不过为了震慑抵挡者，但愿杀得大伙都怕了，今后便能乖顺听话做牛做马。八旗人少，兵亦未几，所谓满万不成敌，就是恐吓人的招数，蒙元当年兵威更盛，不还是只在中原坐了几十年。”她见世人都凝神听讲，便持续道，“实在满清如何都不要紧，关头是大伙儿心底甚么筹算。如果只想做买卖糊口过日子，彻夜大可不必涉险；但这辈子若想建功立业博上一博的，那就不能再这么浑噩下去。”
叶三搜肠刮肚，回道：“没、没甚么。一名亲眷住在这儿，我来看她。”
“清军将大宅围了，我现在出不去。”孙可望道。
他二人在屋中也不点灯，柳先生站在窗边，一面瞧外头一面问：“钱女人可瞧清楚来的甚么人么？”
她还未说完，房内世人便鼓噪起来。
秦殊华听了浑身一震，俄然发觉行刺将会掀起的风波比她料想的大很多。
何洛会心领神会，暴露含混的神采，笑道：“哈哈，是我扰了二位平静，罪恶。”说完便领着人扬长而去。本日阿济格那般行事，倒也不好强行索要，不如稍缓一两日。他一心奉迎多尔衮，天然不肯放过钱昭，临去时又望了她一眼。
叶三咬了咬发颤的牙床，也不等他们撞开门，大声喊着“谁啊？”就自即将门翻开了。
仲夏之夜，冷风习习，虫鸣声此起彼伏。
秦殊华道：“既然如此，我也没二话。”
待在房中反而心神不宁，柳先生便央叶三领他们登到高处，以便察看清军有否异动。
秦殊华见叶三眉头舒展，面色非常丢脸，便待门关上后向他问道：“出了甚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