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铎暗叹了声,招手叫了泰良进前来,叮咛道:“去请福晋来。”
多铎沉默不语,一盅盅喝着闷酒。
“甚么稿纸?”他亲着她脖子,一手在她胸前悄悄抓揉,心不在焉隧道,“不见便算了,让他们再进几刀来。”
多铎心领神会,搭着他肩膀笑道:“你先瞧着,叔信得过你。”传闻多尔衮也挺中意尼勘前些日子送的两个美人,就他那抉剔劲儿,可见这小子目光独到。
女人看他一眼,低头浅笑着回道:“屋里暖,奴不冷。”
多尔衮收起来,望着他道:“这夹在理藩院题本里,你应当早瞧过了吧?”
“嗯,算了。”她挥手道,又向卢桂甫说,“不识字总不是功德。传授世子与阿哥们的笔帖式下午都空着,你去跟他们学。”
钱昭请他坐下,问道:“盛京田庄,一个庄子须交粮多少?”
多尔衮用泰良递上来的热棉巾擦了手,瞧了眼多铎因酒意泛红的脸,举杯干了,然后道:“今儿来有件事问你。”他从袖中抽出一只信封,交给多铎,说:“你看看。”
外头漫天飞雪,地上积了尺许厚,抄手游廊的青砖之上倒是一点湿痕也无。多尔衮穿过垂花门,见天井以内有一株腊梅,雪压枝头,香气清冷。
这日大雪,多铎便不乐意出门,在家中喝酒吃火锅。
女人乖顺地放开他,依言去了。
卢桂甫持续道:“前朝宗室家口愈多,及至崇祯年载入玉牒者六十万余,天下之田大半为藩王所占,国库则入不敷出,宗禄常拖欠,穷宗室从贱役为盗匪皆有之。”
钱昭有些不测,望着她笑道:“行,只要得空,你便也跟着去吧。”
“就他一个?”多铎皱眉问。他来做甚么?
羊肉片儿贴精铜锅边滋滋作响,偶尔爆出的炭火星子收回“噼扑”声。多铎搓着花生米就酒,滋溜干了一盅,醉眼醺醺地看钱昭坐在案前分装几盆水仙。一张柔滑的脸赏心好看,只是肚子渐大身材显得痴肥,幸而再过几个月就能规复古观。
钱昭望向他,道:“你说。”
明季宗藩之害她畴昔也有所耳闻,蜀王府乃至占成都地步十之七。钱昭冷冷一笑,道:“满清鼎祚若悠长,今后也将如是。”
他被花生衣呛着,转头叫冯千端茶来,喝了一口,才反问她道:“今儿如何不读书?”
过了好久,钱昭在里头唤她出来,叮咛道:“传饭吧。王爷回府了,叮咛厨房再整几个菜。”钱昭常例五菜一汤,形色味道要求尽善尽美,精美而量少,多铎若一块用饭,必定要加菜。
牧槿在外头听他两个在里间喁喁细语,不由会心一笑,昂首看窗外,额尔德克在廊下向她使了个眼色。她走畴昔,望他一眼,将窗子关上了。
她上身只着兜衣,暴露腻白的肩膀和胳膊,多铎伸手将她鬓边滑落的头发撩到脑后,问:“不冷么?”
钱昭正靠在躺椅上瞧一本折子。卢桂甫立在远处,对屋里的鸡飞狗跳视而不见,却忍不住不时往钱昭手上瞥一眼。不想她却有所发觉,扬眉一笑,向他道:“你想看?”
只听她号令道:“不敢甚么?过来。”
多铎刚想辩驳,泰良带着回事处的寺人出去禀道:“王爷,摄政王驾临,要见您。”
钱昭手指敲着桌面,持续问:“关内京畿等地,又有庄田多少?”
“这……主子不知。”大管事不知她问这个是何企图。
“辽东田庄,约六亩交粟一斛,似也未几。八万亩计一万三千斛,便是六千五百余石。”她似是自言自语,道,“京畿田庄地力应胜于关外,即便五亩交粮一斛,三千顷田便是三万石。每年所入不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