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分开你呢？”兔儿扬声问他。
“妖精也有老的时候。”他薄凉的手指悄悄擦干她眼角的潮湿，僵在她的眼角久久不肯拜别。
兔儿见到无忧安好如初，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地，没有进入结界，回身跑入浓烈的红雾当中去寻无殇。无忧欲追出来，姥姥一扬阴沉木拐将无忧拦下，垂垂裂开裂缝的结界再度闭合，将无忧完整关在内里不得出来。
“小白，费尽千辛万苦，值得吗？”兔儿望着他惨白的长发，蓦地想到在人界时他病笃之际头发亦是这般的净白如雪。
第299章 为你寻一处好归宿
无殇感喟一声，口气冷酷似在说着旁人的故事，“人界的大越国皇宫内有一个镇国之宝，名叫灵镜。灵镜具有翻开各种封印结界的神力，却需求对方的一样东西互换。我从灵镜那换来翻开三界封闭封印的力量，灵镜拿走了我的芳华。”
无殇发笑摇点头，“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话给我听。”
若将来，他走了，会是谁帮她擦去眼角泪珠？
兔儿早已见过他满头白发的模样，眼下再见还是吃了一惊，“你……”
兔儿从速擦干眼泪，“嗯嗯，我不哭。不哭了。”
往昔楼阁错落的玄水明宫现在一片苍茫，只要香磬宫仍然无缺毫无损毁，一个强大的结界将香磬宫完整庇护在此中。或许无忧就在内里！
姥姥始终没有说话，却已泪流满面，搀扶无殇躺在床上，给他盖上被子，遮住他身下不竭流出的血。画个印迦在他身上，也只能临时止血，终不是悠长之计。
转头看向床上的无殇，姥姥欣喜一笑。我的孩子，娘无用，能为你做的只要这些了，剩下的只能靠你本身了。
“小白……”兔儿的声音有些发颤，“你如何说老就老了，老的这么快。你们妖精不都是长命百岁，芳华永驻吗？”
兔儿抬眸迎上无殇的深眸，世事沉浮已磨砺去他桀骜不驯的菱角，眉梢眼角尽染光阴老去的沧桑和望着她和顺暖蔼的目光。她亦笑了，眼底却一片潮湿。
“姥姥……”无殇黑寂的眼底浮上一抹红晕，在姥姥面前，这位傲视天下的王者暴露了孩子般脆弱的神采。
“这么大了，还总哭鼻子。”他竟然另有力量逗她。
“娘！你快出去！现在的玄水明宫只要这里最安然了！姥姥的结界很强大没人能破开！”
“老了。”他浅浅勾唇，并不悲怅。
见兔儿那么果断，他笑了，牵着兔儿的手，就仿佛在天界时紧紧的不肯放开。一起走过断瓦残骸，走过尸横各处，相互的手紧紧相握，给了相互莫大的勇气，即便身处天翻地覆的灾害当中也不害怕，哪怕下一刻就是灭亡又何惧。
兔儿蓦地想起，她身上另有一颗老君给的疗伤丹药，虽不知老君给的药到底是疗伤良药还是致命毒药，还是拿出来如但愿的曙光般捧到无殇面前。
姥姥翻开封印的那一刻，无殇统统的对峙终究再也对峙不下去，傲岸的身材一晃单膝跪在了地上。兔儿吓得当即了哭了出来，在她的眼里他一向都是高高在上如天神般的人物，从没见过他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就是在人界他疯疯颠癫精力浑沌之时，周日醉气熏天，就是在他垂死之际拉着她的手对她说，“跟我喝一杯拜别酒吧。”的时候也没这般孱羸，仿佛只剩下一口残气续命，随时都会断了这丝维系般荏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