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君将手中药丸放在床头,“若三日以后,太子还未复苏,便给太子服下这颗丹药,先护住太子肉身不腐再想他法。”
“我信赖我一件都不会忘。”兔儿接过药丸,游移了下,终究毫不踌躇吞入口中。走在幽深的甬道中,浑沌的目光每走一步便清楚一分,直至腐败雪亮再没有涓滴怅惘困顿。她越走越快,最后奔驰向长长甬道的彼端,似风普通。
她追向拜别的老君,拦住他的来路。
“兔儿……”他望着她消逝的方向,伸出的手迟迟不能放下。
还觉得他会带她去天界,他却送她回了玄水明宫。只剩下香磬宫耸峙的玄水明宫,到处破败,已有人在打理死尸,清算残局。
俄然,她猛地僵住脚步,怔怔望向湖边紫薇树下那一袭黑袍的桀骜男人。纷扬的花瓣落在他的肩头,映着他矗立的身影如天来之神。
“太子被梦魇住,只怕一时半会醒不过来。”老君捻动手里的丹药丸,也有些举棋不定。
重修玄水明宫的行动极其敏捷,不出几个时候,巍峨庄严的宫殿已规复原貌,似那场末日般的灾害从未曾产生过。只是一些熟谙的宫人面孔都变得陌生新奇,宫中失了苏妃的筹划,未免有些无章,幸亏文雁长年跟在苏妃身边,主持各宫大局也算有条不紊。
“妖界出这么大的事,存亡薄上应早有预示,身为判官未及时上报天庭,玩忽职守该当何罪!”
“有。不过,”老君顿了顿,“你到底是想全数想起来,还是全数健忘?考虑清楚,我的丹药可不是白吃的。你还欠我二十年。”
无殇停下靠近的脚步,清澈的湖水映着他们的倒影,似隔着一道没法超越的长河,孤傲而苦楚。有花瓣落入水中荡起丝丝波纹,乱了他们的倒影。
“宣儿,你若死了,龙族无后,你叫姐姐如何和父王交代?”天后一把扣住羽宣的肩膀,强忍住心底撕扯的酸楚艰苦,“为了保护住你的命脉,我骗崔珏盗窃存亡薄……为了家属光荣,我又嫁给天帝!你快给我醒来,不要让我做的统统付诸东流!”
崔珏一抖紫色袍衫,端重下跪行朝见大礼,“判官崔珏拜见天后娘娘。”
“回禀天后娘娘,冥王迟迟未归,下官担忧冥王安危,特来……”话未说完,被天后扬声打断。
“如何帮!”他低吼起来,难以压抑心底的发急,“你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我不会答应你再靠近任何一个男人。特别是羽宣!”
“天后容颜还是,斑斓不成方物,崔某失礼了。”崔珏悄悄欠身,一手负后,正要纵身跃下矗立的宫墙,天后已豁然呈现在崔珏面前,一对杏眸威仪四方地睨着崔珏。
“敢问天后娘娘另有何叮咛?”他恭声问道,始终低着头,乌黑的长发在风中轻柔浮动。
“他伤的很重。”她垂下眼睑,不去看他的失落。
“我想帮他。”
“好!”
慎重的誓词,恍忽间音犹在耳,人却已劳燕分飞,各自天涯。
天后飞身跃下宫墙,惊奇发明玄辰搂着兔儿就在不远处,正都雅到了他们在城墙上的一幕。天前面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安静下来,对天帝微微施礼,便进入了玄水明宫。
“谁这么没目光?她必然用心这么说气你的。”她很仗义地踮起脚拍了拍他的肩膀。
兔儿大步拜别,最后仓促从他的视野里消逝。
“羽宣,我们要个孩子吧。”
“你到底如何了?”他眸光一紧。
兔儿的背影蓦地一僵,口气重了几分,“谢妖王漂亮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