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日深杯酒满,朝朝小圃花开。
话说国朝成化年间,姑苏府长州县阊门外有一人,姓文名实,字若虚。生来心机慧巧,做着便能,学着便会。琴棋书画,吹弹歌舞,件件精通。幼年间,曾有人相他有巨万之富。他亦自恃才气,不非常去营求出产,坐吃山空,将祖上遗命令媛家事,看看消下来。今后晓得家业有限,瞥见别人经商牟利的,经常赢利几倍,便也考虑做些买卖,却又百做百不着。
金老道:“老夫有一疑事,特造上宅来问动静。今见上宅正在此献神,必有所谓,敢乞明示。”王老道:“老朽偶因寒荆小恙买卜,先生道移床即好。昨寒荆病中,恍忽见八个白衣大汉,腰系红束,对寒荆道:“我等本在金家,今在彼缘尽,来投身宅上。”言毕,俱钻入床下。寒荆惊出了一身盗汗,身材利落了。及至移床,灰尘中得银八大锭,多用红绒系腰,不知是那边来的。此皆神天福佑,故此买福物酬谢。今我丈来问,莫非晓得些来源么?”金老跌跌脚道:“此老夫平生所积,因前日也做了一梦,就不见了。梦中也道出老丈姓名居址的确,故得访寻到此。可见天数已定,老夫也无怨处,但只求取出一看,也完了老夫苦衷。”王老道:“轻易。”笑嘻嘻地走出来,叫安童四人,托出四个盘来。每盘两锭,多是红绒系束,恰是金家之物。金老看了,眼睁睁无计所奈,不觉扑簌簌吊下泪来。抚摩一番道:“老夫直如此命薄,消受不得!”
王老固然叫安童仍旧拿了出来,内心见金老如此,老迈不忍。另取三两零银封了,送与金老道别。金老道:“自家的东西尚无福,何必尊惠!”再三谦让,必不肯受。王老强纳在金老袖中,金老欲待摸出还了,一时摸个不着,面儿通红。又被王老央不过,只得作揖别了。直至家中,对儿子们一一把前事说了,大师感喟了一回。因言王老好处,临行送银三两。满袖摸遍,并不见有,只说路中掉了。却元来金老推逊时,王老往袖里乱塞,落在着内里的一层袖中。袖有断线处,在王故乡摸时,已在脱线处落出在门槛边了。客去扫门,仍旧是王老拾得。可见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不该是他的东西,不要说八百两,就是三两也得不去。该是他的东西,不要说八百两,就是三两也推不出。原有的倒无了,原无的倒有了,并不由人计算。
青史几番春梦,尘凡多少奇才。
是夜金老带些酒意,点灯上床,醉眼恍惚,望去八个大锭,白晃晃排在枕边。摸了几摸,哈哈地笑了一声,睡下去了。睡未安稳,只听得床前有人行走脚步响,心疑有贼。又谛听着,恰象欲前不前相让普通。床前灯火微明,揭帐一看,只见八个大汉身穿白衣,腰系红带,曲躬而前,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