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科第尔戈壁,蜿蜒回旋的达雅雪山逶迤西去,离驿道越來越远,再也沒有原石能够开采。因着地理的干系,黄沙镇的城墙都是土墙垒成。因为镇子太小,故而只修了一南一北两个城门。城墙年久失修,上面坑坑洼洼,这里缺个口儿,那边陷落一截。刚到这个小镇的时候,很多人嫌走城门费事,直接从城墙缺口处收支。城防的粗陋,由此可见一斑。陆世夫到來后,勉强补葺了一番,但也只是把缺口处增高了一点,再在镇上拆了几间灾黎闲置房,用条石把城门略微垒了下,这才勉强有个城的模样。但土墙高不敷五米,想要籍此抵抗大范围仇敌,那是想也别想。不过前提如此,也只能姑息了。
谢露方道:“是从南边來的,据他们说,都是平窑人。”
“小老儿大略算了算,怕有好几万人。”
这里虽已不算戈壁,但还是干旱,此时更是寒冬,更是水源奇缺。这几万灾黎刚从平窑城逃命出來,一起颠沛流浪,恐怕也沒甚么饮用水了。他们索要井水,也在道理当中。
千夫长陆世夫是北方大族陆家的旁系子孙,虽是旁系,但总归是陆家的人,陆世夫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这么个肥差。他很明白本身的职责,以是比来非常舒心。心中模糊盼着这战事结束得越晚越好。
谢露方又行了一礼:“将军,城外來了好多灾黎,小老儿不敢擅自做主,你拿个主张吧。”
第十一节
刚抿了一口酒,正想再挑块牛肉干解谗。门口亲兵突道:“大人,城守谢露方求见。”
西北本就瘠薄,战乱一起,形成民不聊生,到处都是浪荡的灾黎。陆世夫早就下过封城令,对于外來职员,一概轰走,不准入内。
陆世夫紧赶几步爬上城楼,拍了拍那将领肩膀道:“丰干城,你嚷嚷个甚么,环境如何样。”
“是么?”陆世夫站了起來。谢露方老成慎重,毫不会大惊小怪。他虽对这个临时城守戒心甚重,但心底对谢露方却佩服得紧。目睹对方说得慎重,晓得不是小事:“灾黎太多?到底有多少?”
亲兵应了声:“是。”不一会儿就带进來一个面相儒雅的老者。这老者站在门口,也不进门,躬身道:“草民见过陆将军。”
阿谁男人想了想道:“既如此,草民也不强求,只求将军能让我们去镇上取点井水。如此可好?”
放他们进城,这类傻事陆世夫才不会去做。但若听任不管,他也不大情愿。这倒不是说陆世夫善心大发,而是贰心中也有个小九九。
“灾黎?”陆世夫怔了怔,旋即怒声道:“我不是早说过,不管多少灾黎,我们一概闭门不纳么。”
这番话把陆世夫的食兴连着酒意轰了个干清干净,他顺手从桌上抓起腰刀,叮咛道:“走,随我去看看再说。”
把黄沙镇管理得井井有条的不是他陆世夫,而是谢露方。至于批示打退沙匪攻击,则是副将丰干城干的,与他陆世夫半毛钱干系都沒。但这都不要紧,首要的是陆世夫是黄沙城主将,这些功劳天然也有他一份。听这灾黎如此夸他,他顿时有些飘飘然,连带语气也暖和了几分:“咳咳,各位乡亲,非是本将绝情,我们确切也无敷裕的粮食。不然,本将老早开仓施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