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的地平线处,呈现了一道黑线,这道黑线仿若潮流,正朝前滚滚而來。
“有人么?”沙里飞虽戴着银制面具,但语气中的骇怪之意,却也掩蔽不住。现在平窑以北地区固然尽在她手,但南边的风吹草动,却并不是一无所知。南汉驼队的到來,实在过分夺目,天然瞒不过她。莫非说,是那支步队追过來了?
狼头青跑不动了,沙里飞也好不了多少,也是强弩之末。西夷这支军队固然只要几百人,但都是生力军。如果再与他们产生争斗,必定不敌。沙里飞判定撤退,可当他们摆脱西夷追兵时,顿时傻眼,粮食和淡水已然不敷。
她刚说完,驼车突地一晃。何艺正抱着孩子,措手不及之下,身子朝一边倒去,眼看就要撞到车门。沙里飞一长身,右手已然拉住何艺右臂,轻声道:“圣母谨慎。”何艺只觉一股温和的力量涌來,身子一顿,恰好又坐稳了。心道:“这沙队长极有本领,也不晓得和吴大哥谁短长点。”她不通技艺,天然不明白武者段位间的庞大差异。沙里飞固然短长,比之现在的吴明,却大为不及。
沙里飞笔挺的坐在劈面,仿佛堕入了深思。车厢里很暗,一片黑暗中,那张银色面具却披发着一股难言的冷意。过了半晌,她才长叹了口气,缓缓道:“不管那人是不是,但南汉已然荡平廖氏的主力,即将北上,这是不争的究竟。而他们征西军统帅,传闻就是这个吴明。圣母,此次我可要恭喜你了。”
这也是沙里飞到处保护百灵圣母的启事。外人只道是百灵圣母感化了沙里飞,却和究竟大有出入。
沙里飞,并不是光指首级名,实在也是这股沙匪的别称。这股沙匪在西北纵横三代,名誉极大,在上任首级时,曾是沙洲最大的马匪头子,名动一时。应何啸天聘请,陈建飞带了上万人,破钞了近一年时候,才把这股沙匪撵到南平。虽说当今的气力比之前大有不如,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现在仍有悍匪六百多名。这些人惯于戈壁作战,在戈壁中來去如风。狼头青固然人数是沙里飞几倍,但还是不敢妄动,就在于此。
驼车刚幸亏一座沙丘上。雪后初晴,戈壁里即使有些风,却不甚大。站在驼车上了望,更能看出老远。
沙里飞长身一跃,人已轻飘飘的上了车厢顶部,落地时点尘不惊,倒像一片云。她用广大的衣袖遮住了脸,极目了望。
按说这么一股悍匪,以何艺的身份,因着何啸天的干系,他们只能够仇视。但说來刚巧,也就是前年,因为争夺平窑核心的实际节制权,沙里飞和狼头青产生火并。狼头青人数虽多,那边是沙里飞的敌手。两下里大战,狼头青不敌,向西撤退。别看沙里飞现任首级是个女的,却也是个狠人,千里追击,一起撵着对方尾巴,誓要斩尽扑灭。两边都是戈壁惯匪,天然不惧气候影响,追逃之间,不觉來到了西夷境内。狼头青残剩的几百残众,个个精疲力竭,已是山穷水尽。沙里飞大喜,眼看胜利唾手可期,可在这要命的时候,西夷的军队呈现,他们二话不说,就对沙里飞部展开了进犯。
她想了想,对高原红道:“叫兄弟们加强防备,我先上去看看。”
驼车已然停了下來,沙里飞撩开车帘,喝道:“高原红,如何停下來了?”
那道黑线越來越粗,氛围中的驼蹄声也越來越响,沙里飞站在车厢顶部,却有些不安。本身的气力,这些家伙是晓得的,他们主动进犯,必定有恃无恐。不然,他们绝难讨得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