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明当了多年的中西总督,这几年手不释卷,很多典故也是了如指掌,故而何艺一提哀帝,他就顿时体味,不由站了起来,心悦诚服的行了一礼道:“小艺说得甚是,为夫受教了。”
目睹吴明满脸迷惑,她又道:“得等太后的懿旨,毕竟我们现在名义上还是南汉之臣,如果擅自出兵京都,大义上说不畴昔。”
吴明盯着她道:“这是为何?”
东汉建立之初,丞相欧阳方曾如是评价哀帝:“晋末之乱,始于君乱。故一国之君,一言一行莫不干系天下,当三思而后行也。”
他暗自苦笑,柳慧一句话说得好。中西之主,负担的东西实在太多,一言一行,那能凭本身爱好行事。就比如何艺,战役亦非她之所喜,但她执掌西北,更是百灵教主,就算心头一万个不乐意,也只得愿意去做,以确保她所代表的好处。
她口里的哀帝,是指前朝大晋天子晋哀帝。大晋末年,吏治**,内宦擅权,加上天灾**不竭,帝国几近穷途末路。哀帝上任之初,轻徭役、诛权宦、励精图治,非常做了些得民气之事。大家都说,哀帝一代明君,大晋复兴可期。
何艺摇了点头,目光炯炯的盯着吴明道:“吴大哥说得对,也不对。”不等吴明发问,她又自顾道:“两汉战役是表象,只是外在身分。非论是大正书院还是黑铁门的迁入,抑或灾黎的涌入,大多都奔着你仁厚的名头而去。可别藐视这个名声,在乱世中,那些所谓的大义,正统都是虚的。民气思定,人才情安,他们在挑选主君的时候,多少会考虑这个身分。试想一下,若你真是残暴不仁之辈。大正书院和黑铁门会挑选庭牙么?而无家可去的灾黎,会舍弃故乡,千里迢迢的往我中西西北一带赶么?”
何艺接过火铳,翻来覆去的看着,有些爱不释手,叹道:“这是火枪呀,不过做工如此邃密,实在可贵。”她看着吴明,展颜一笑道:“感谢你,吴大哥。”
这些苦衷,就算奉告何艺也没用,吴明可不想让她多操心,摇了点头道:“对了,小艺,你明天帮我这么多,我有个礼品想送你。”
何艺也点了点头,持续道:“诚如吴大哥所说,屠鹏一省之督,甚驰名誉。李将军更不消说,黑旋风之名,早已名动天下。疆场上刀枪无眼,两人如果陨于疆场,旁人自不好妄加置喙,可成了俘虏以后再陨于你手,那就分歧了,你就得背负一个残暴不仁的名声,让天下士绅寒心。如此一来,中西就会走上哀帝的老路了。”
这话几如醍醐灌顶,吴明一下明白了,他点了点头道:“小艺说得甚是,我明白了。”
第七节
何艺有些勉强的笑了笑:“会的,现在北汉未灭,非论是我们还是朝廷,都必须同心合力。京都乃天下第一雄城,没有中西之助,就凭太后一人,可攻不下来。她必须仰仗我等。”
“礼品?”何艺顿时来了兴趣,长长的睫毛眨动着,高低打量着吴明,眸子里满是猎奇:“在那边,给我看看。”
想到这里,他笑了笑道:“那边。小艺说得很对,为夫获益匪浅。可商兄所言不无事理,现在是战时,如果放两人归去,无疑于资敌,这也是我踌躇不决的主因。”
吴明点了点头道:“是,二十万雄师不是小数量,每天人吃马嚼浪费很多。既然迟早要到京都与李铁一决,那还不如趁早。雄师开赴,也就这几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