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脾气,虽称不上几次无常,但也不是信人君子。第三次汉宁之战时,就是吴明主持下取得胜利的,可他这个主帅却于过后被太后一脚踢开。想到这里,吴明心头更乱。太后本日遣轩辕复拜本身为师,又有几分是真情实意,几分是操纵的成分?他低低道:”臣不敢。”
目睹那些跪下的武将都起来了,太后才看着吴明持续道:“本宫说这么多,实在只想求公爷一件事。那就是攻城期间,将陛下拜托于公爷,学习白旄黄钺之事,以免将来误国。”
太后则在一边喝道:“一日为师,毕生为师。这礼可不能废。”
“甚么?”吴明大吃一惊,但只愣了一愣,就顿时跪倒在地:“部属出身贫寒,兼且才疏学浅,那当得如此大任,还请太后另择贤达。”
说到这里,她拉长调子,扫了吴明一眼:“陛下长居深宫,如何明白挞伐之事?就算偶有触及,也尽是些火线传来的只言片语。这些东西诉诸于纸上,颠末层层通报,比及了帝宫御案上时,十句中怕有一半都是虚言,若尽信之,迟早必成夸夸其谈,纸上谈兵之辈,这叫本宫如何放心?”
看来太后早和轩辕复相同过,以是他对这一幕并不料外。一听太后所言,轩辕复赶紧走过来,做势欲跪:“恩师在上,弟子有礼了。”
吴明心头猛地一震。太后这话是甚么意义?今后能有甚么变故?他不由转过甚,看着太后。夜色中,那张埋没在凤冠璎珞后的脸也恍惚不清,但嘴角一丝笑意却如何也掩蔽不住。
太后拉了拉轩辕复,还是笑道:“再过几年,陛下就该行加冠之礼了。俗话说得好,‘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些都是先人之事,我这个做娘的,也操不了那么多心,但陛下一国之君,一举一动莫不牵涉万家百姓,不管政事军事都应面面俱到。政事有一大帮学院鸿儒**,加上本宫言传身教,多少明白一些。至于军事嘛……”
第四节
她转过甚,又看着吴明笑道:“对了,本宫倒有一件事想劳烦公爷。”
看着跪倒在地的杨雄等人,再扫了一眼昂但是立的中西军诸将,太后神采一沉,但顿时规复天然:“起来吧。本宫也曾亲历火线,更和定国公并肩作战过,对军事也非一无所知。火线将士辛苦,本宫心知肚明,现下只是就事论事,可没指责诸卿的意义。”
这时太后已走到吴明身边,亲手扶起了他,叹了口气道:“你的心机,本宫也懂。但复儿春秋渐大,我虽殚精竭虑,但毕竟是个女人。而兵戈之事,杀伐之气甚重,就算故意说教,也如镜花水月,少了些英锐之气。真若如此,那就是误了复儿了。”
这女人既然谨慎眼,那也没需求和她在这小事上死磕,说些标致的话,让她心头消消火得了,又不会掉块肉。公然,太后脸上暴露笑意:“公爷倒是说得标致,我一介女流,那有甚么天威。”她看了身边的轩辕复一眼,浅笑着道:“要说真有天威,也不该出在我这个女流身上,而是陛下。”
听她扯了半天,尽是些天子教诲的首要性,吴明听得一头雾水,实不知太后肚里卖的甚么药。可听她言中之意,那些战报有一半都是假的,这但是欺君大罪,顿时把杨雄等人吓得不轻,赶紧再次跪倒,诚惶诚恐的道:“臣等有罪。”
门生初度拜师,自应三跪九叩,方能全礼。平时见着教员,则不消如此,多以鞠躬以示恭敬,轩辕复但是天子,吴明那能受他全礼,以是就以平常之礼待之。太后想了想,仿佛大不甘心,叹了口气道:“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