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皮肉外伤。”展昭双眸直视火线湖面,淡然道。
白玉堂好轻易愣住笑声,单独趴在船边喘了半天的气,才缓过劲儿来,端起面孔道:“不过五爷倒是非常猎奇,到底是何人能有如此本领伤了这猫儿,白五爷倒想会会此人。”
行动之迟缓,姿式之文雅,人间可贵。
坐在最前的蓝衫青年,背对二人,面朝湖面,本来坐得是四平八稳,可一听到身后呼喝,笔挺身形不由轻微一震,微微侧,望了一眼身后少年,道:“不过是皮肉之伤,并无大碍。”
展昭仓猝伸手想擦去后背药粉,可擦了数下,香味更胜,俊脸不由模糊抽动:“邵衙役,将这香味去了!”
“咳咳……小邵子……”白玉堂总算是缓过气来,凑到邵家锦身侧,悄声道,“这香气何时能消去?”
展昭瞅了白玉堂一眼,微微叹了口气,迟疑半晌,才抬手缓缓解开外衫衣带,渐渐褪下外衫,又缓缓抬手,解开内衣绑带……
“……只是……如果……”风中又断续传来展昭声音,“如有甚么不测……邵衙役还是要万事谨慎……”
“你此人……”白玉堂咬牙切齿瞪着展昭半晌,扭过脖子,对着湖面熟闷气。
可奇的是,那身浓烈香气不但不减,反倒有减轻趋势,满盈四周,惹得船头撑船船家几次回,四下张望。
邵家锦一板身板,双手抱拳就要应下,可这一昂首,恰好瞥见展昭笔挺背影直坐船头,湖风吹拂,衣袂翻飞,竟显得那剪蓝影有些飘忽。
“小邵子,你数甚么呢?”白玉堂莫名。
“展某只是想取回尚方宝刀。”
“……我说猫儿,你这伤……你到底是和老虎决斗还是和熊打斗啊……”
“十三……十五……十六……”
“部属誓与展大人共进退,誓与尚方宝刀共存亡!”邵家锦又进步几分声音。
一时寂然。
“邵衙役不必问启事,固然照展某叮咛行事便可。”
“展大性命部属先行回府。”
“十6、十六道疤痕……”只见邵家锦细眼一翻,身形狠恶一晃,几乎从船上倒栽下去。
闻着展昭身上散出的阵阵芳香,白玉堂终是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哈哈,不留疤痕……臭猫变香猫,如此甚好、甚好……哈哈、咳咳……”
“4、6、八……十二……十三……”
“小邵子?!”
“……”
“哦……”儒面笑容垂垂消去,白面罗刹垂垂显形,“现在尚方宝刀下落不明,你竟不问启事、不知以是,便留展保护单身犯险。亏我还念你心善留在身边,连白玉堂一介草民还不如,开封府留你何用?!还不卷铺盖走人!”
“粗心?”白玉堂挑着眉毛,“能让你这谨慎的猫儿粗心,也的确有几分本领,到底是何人?”
“约五六天吧……”邵家锦没底气道。
俄然,一个幽幽的嗓音传出:
展昭背影一动:“不过是展某一时粗心……”
一阵沉默后,展昭幽幽开口,声音随风传来,竟似有些沉重。
说到这,白玉堂忽的神采一变,朝着展昭呼喝道:“展昭,你这一身伤为何只字不提,还假装与平常普通和我决斗,你、你……”说了半句,白玉堂竟是气得说不下去了。
邵家锦眨眨眼,俄然神采一变,抚胸泣声道:“如果公孙徒弟见到展大人又带了一身伤痕归去,见怪下来,怕是……怕是……展大人啊,莫非你要眼睁睁看着部属被罚、见死不救不成……”
“皮肉外伤?!”白玉堂瞪着一双眸子子,“也未免多了点吧……这些伤口,怕是动一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