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然亭外大黑天一声惨叫,咬牙忍痛把眼皮扯开才将白毛鼠拽了下来,一把扔得远远的。〈 眼睑上的洞咕咚咕咚地冒着血,显得又狼狈又狰狞。白毛鼠在地上打了个滚儿,爬起来又追着四周的耗子咬,追得一群耗子叽叽乱窜。大黑天真的气疯了,再也顾不上说半生不熟的中原话,指着亭子叽里咕噜用倭文跳脚痛骂一番,抱着叫子又冒死地吹。
赵彪惊叫道:“叔您如何了?”馬万里苦笑着从嘴里取出半截断牙,点头叹道:“老了老了。这软趴趴的杨木头竟然还能反啃掉我半颗牙。”赵彪自告奋勇道:“那叔您让开,我来替您啃。”馬万里骂道:“别癞蛤蟆跳秤盘——硬充大块肉了。还啃,啃了管饱吗?”说着把手伸进啃出的洞里,不晓得按了甚么东西,霹雷一声巨响,亭子里本来放八仙桌的处所,石板一级级塌下去构成石阶,暴露一个黑森森的暗道往上冒着丝丝冷气。
赵彪嘀咕道:“就算有,一时半会儿那里去找。”馬万里对劲道:“你馬叔可不是你娃,全部一梁山的智囊——无(吴)用。刚才在亭子里你不是问我干吗啃阿谁五通木像吗?奉告你,馬叔那是在试五通神像身上哪一块木头和其他处所不一样,藏着构造!”
馬万里摇点头:“不消都拿,一颗就行了。”公然只拿了一颗,将手电筒交到赵彪手上,再将手榴弹的木柄卡在离洞口不远的石壁裂缝处,又从身上破衣服里捻出一根棉线,系在手榴弹的拉环上,叮咛赵彪有样学样,边走边从身上捻棉线,等线的长度差未几到顶了就再接着头系上,约莫走出二十米今后,馬万里猛地一拉接长的棉线,即便隔得远远的也能闻声一声庞大的闷响,头顶的灰簌簌掉落下来差点儿迷了赵彪的眼睛。
馬万里抹了把眼泪鼻涕:“盐水煮咸鸭蛋,你娃操的甚么闲心,你叔开端就没想走这转头路。”赵彪一想欢畅起来:“对啊,我们不消走,在这儿等就行了!上面这么大的火,必定有尖兵兄弟看到会来救我们的!”馬万里呸了一口道:“做你娃的大头梦!都甚么时候了,上面还会有人顾上拾掇这空粮仓?这火一起,我们在别人眼里就已经是两具烧没了的尸身了!加上马六马七算四具,想来给我们收骨灰的人都不会有。”
馬万里一滞:“你话是乱解,理倒是这个理。老林家内里看了是善人,地下竟然偷偷地用婴孩血祭,能就安排一条道出去吗?一大掌柜的,没事老跑粮库里半天不见人,隔三逢五还带着血祭用的禽禽兽兽,再抱个小孩儿出来,不怕伴计思疑说闲话吗?”
赵彪奇道:“这木头一样不一样能用牙试出来?”馬万里咧嘴道:“别人不能,你馬叔能。普通木头上面是实是空,指头敲敲听声音便能晓得。但这五通像是杨木雕的,杨木是软木,听覆信是听不出来的,只能用牙咬。一样的劲咬下去,木头上面如果空的有花样,感受就糯些。如果上面是实心的,感受就绷些。说着轻易,没有练过那可分不出来!”
但这招再难见效了。白毛鼠四周的耗子被它撵得上天无路上天无门,那里还顾得上听批示。馬万里趁乱把亭子里十几只被鼠儿果醉倒的黑老鼠前面都塞了辣椒扔出来,每只老鼠都是抓狂得落地就咬,猖獗的氛围刹时传染了全部鼠群,很快撕咬成了一团。
一时亭外沙尘共鼠毛齐飞,哨声与悲鸣共起。狂吹叫子的大黑天半晌后也成了鼠群进犯的目标,吓得大黑天赶紧把叫子扔进了毒水池里。仿佛多年被奴役的肝火在这失控中集合爆了一样,猖獗的鼠群仍然紧追着大黑天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