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裴淮秀当街经验陆瑾,却被祖父裴行俭瞧见,令她在家中面壁了足足三日,又誊写百遍家规,方才作休。
及至哭了半响,落水女子悲哀稍减,拭着眼泪言道:“刚才是小女子一时想不开,才行那轻生之举,多谢两位恩公拯救之恩。对了,小女子名为何嘉宁,唤我四娘便可,不知两位恩公高姓大名?”
裴淮秀略一游移,见陆瑾神态口气都不似作假,警戒地瞪了他一眼后,这才俯身在落水女子面前,红唇相接微微吹气。
陆瑾也不游移,单手拉住船桨探身而上,悄悄跳上船面,然后不顾湿漉漉的满身,当即察看落水女子环境。
本日乃是裴淮秀消弭禁足的第一日,午后闲来无事,她前来东市租得一艘画舫,徘徊在浩淼的水池中,舒缓放松有些压抑的表情,但是没推测竟是俄然有人落水,裴淮秀生性好行侠仗义,天然叮咛船夫赶来互助,才呈现了刚才的那一幕。
黄衣少女恰是规复女装的裴淮秀。
陆瑾与脱手女子离得几近,加上一心救人防不盛防,脖子顿时被女子手刀劈了一下,跌坐在了中间。
裴淮秀想想也对,口气却还是充满了思疑:“既然如此,那你为何却要……”她毕竟是未婚女子,一言未了红着脸已是说不下去。
何四娘哽咽答复道:“不瞒恩公,四娘本是平康坊和顺馆的歌伎,向来洁身自好卖艺不卖身,数月前碰到了一个姣美郎君,花言巧语下不甚被他夺了身子,谁料竟是暗结珠胎,目睹肚子一每天大了起来,四娘心知瞒不过,想找那郎君筹议一番,寻求处理之法,谁料他却翻脸不认人,还重重地打了四娘一耳光,骂我是不知廉耻的贱婢,四娘一时想不过,心灰意冷之下便想投池他杀。”
陆瑾一愣,见这黄衣女子修眉端鼻,一双眸子敞亮若星,颊边微现小巧酒涡,直是秀美绝色,容颜模糊有几分熟谙。
正在陆瑾举步欲走当儿,耸峙在栈道上的女子俄然超出了凭栏,竟一下子跳到了池水当中。
陆瑾和裴淮秀沉默以对,都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才是。
他惊诧望去,一名黄衣女子正倒竖柳眉杏目圆瞪地望着本身,满脸愤激之色。
他水性极好,憋住呼吸的同时如同游鱼般蓦地前窜,绕下落水女子游了一圈,游至女子的身后揽住肩膀,试图让她浮出水面。
陆瑾仓猝将她放平在地,想也不想便要发挥之前曾对君海棠利用过的吹气救治法。
陆瑾冷声道:“这吹气医治法对于救治溺水者很有效果,娘子倘若不信,无妨亲身尝尝,便可晓得鄙人有没有骗你。”
陆瑾臂力惊人,脚下一蹬身子向上一弹,已是带下落水女子破水而出,正在他想要游去岸边的时候,那艘慢了些许的画舫也是到了,一只船桨恰到好处地伸到陆瑾面前,只听一个略显焦心的女声言道:“快快救她上船。”
行至女子落水之处,唯见一双纤手在水面挥动不休,陆瑾连衣衫也没来得及脱下,一个纵跃飞过凭栏,跳入水中。
陆瑾站了起来,目光炯炯地望着她,口气深为不耐烦地言道:“这位娘子,我看你是曲解了,倘若陆瑾故意轻浮于她,时才在水中有的是机遇,何必将她救上船来,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实施冲犯?”
陆瑾和裴淮秀同时说的一句,然后不约而同地瞧了对方一眼,目光飞速移开。
沉默半响,裴淮秀轻声问道:“不知四娘子你为何要……”
陆瑾见状一愣,这才明白本来那女子耸峙栈桥之上那么久,原是想要他杀,不容多想,他仓猝飞奔上得栈桥,朝着女子落水之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