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水行舟不进则退,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役,但一点也不亚于残暴的厮杀,赢了,大房保持职位安然无恙,输了,不但仅是大房式微,他与娘亲说不定也会被人扫地出门。
悄悄的女声钻入耳朵,谢瑾霍然回神,这才发明他不由自主间竟来到了秦淮河边。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了解。一起喝吧。”
谢瑾摊了摊手,轻叹道:“表情不佳思路万千,以是才未重视到娘子,万分抱愧。”
想到这里,谢瑾心内说不出的难受,如果如此,那大房真的就没有一点但愿了,为了支撑刮风雨扭捏中的家业,他须得在谢太辰还未获得较高官位前考中科举,然后追上他的脚步,不说超出于他,起码能够与之对抗,才气勉强保住大房的职位。
谢太辰此次高中明经,今后必然会为官一方光宗耀祖,成为谢氏年青一代后辈中最为超卓之人,二房在谢氏的名誉也会跟从着水涨船高,倘若哪天振臂一呼要求重立大房,大房实在危矣!
不过谢瑾年方十岁出头,加上谢氏宗法峻厉,倒也没有尝过美酒是多么滋味,今番君海棠出言相邀,正值表情不佳的贰心内里当即涌出了一股打动。
谢瑾呆了呆,有些好笑地开口道:“娘子,此次我可没有用心在这里等着你。”
谢瑾浅笑不语,从随身照顾的荷包中取出一缕红线,用线头紧紧地捆扎小鱼数圈,然后又在鱼身系得一个活结,一手固执红线一端,将小鱼扔在了水中。
“何故解忧,唯有杜康。娘子之言正合我意。”洒然一笑,谢瑾趋步登上了轻舟。
并且跟着谢太辰步入宦海,陈郡谢氏统统的人脉资本都会向他倾斜,将之打形成为世族在宦海上的代言人,此后凡事世族政治诉求,或若后辈科举入仕都将离不开谢太辰的帮衬,构成一人独大的局面,说不定此后他谢瑾,也离不开谢太辰的帮忙。
“喂,你矗在这里何为?呆了么?”
谢瑾淡淡一笑俯身船舷,目光在水中巡睃半响,俄然伸脱手去捧上来一只食指粗的小鱼。
本日她明显也是表情郁结,竟没心机与谢瑾扳话,只是自顾自地的接连喝酒,包办不住的酒汁顺着唇角滴落衣衿,看上起说不出的萧洒不羁。
君海棠俏脸上有一股微醺后的红润,纤手向后一探从船篷中抓出一个酒壶,看也不看便腾空抛出扔向谢瑾。
君海棠暗生恭敬,坐直身子,酒壶对着谢瑾一晃,朗声道:“谢郎君请酒。”
“多谢君家娘子。”谢瑾抱着酒壶拱了拱手,有些踌躇地看得一眼那有些浑浊的酒汁,终究下定了决计,将壶口凑到嘴边大口吞咽,直如那长鲸饮川。
见君海棠慢吞吞地啜着酒汁,蹙着的柳眉仿佛满怀苦衷,谢瑾笑着发起道:“光是喝酒岂不有趣?娘子,不如由我来烹制一道菜肴,供你我佐酒,你看如何?”
一股略带火辣的感受从喉咙中转胸口,谢瑾放下酒壶长长地吐了一口酒气,赞叹道:“这酒真是好喝!过瘾!”
君海棠更觉奇特,垂钓么?岂能以鱼为饵?不像!他究竟在干甚么?
谢瑾点点头,与君海棠相对无言地喝起酒来,不消半晌竟是喝整整一壶,脸膛垂垂变得一片血红。
柳枝悄悄飘荡如同少女柔若无骨的纤手,河水拍击着河边乱石收回“哗哗”水声,一艘乌篷划子静悄悄地停在一块暴露水面的大青石旁,船上,君海棠白衣胜雪面貌绝丽,此际手提酒壶懒洋洋地靠坐在船舷上,正乜着美目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