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是她无私,明显是她该死,谁都不该为之丧命,都是她的错。
不晓得跑了多久,当她踏着一处民房的顶高高跃起的时候,借着洁白的月光,看到了不远处火光腾跃的承平城门。
不但是林思源发明了,叶小清也发明了,她侧过甚去,谛视看了看一向不发一语的孟奕安。
她闭了闭眼,脚步踉跄,“又要将我再关在王府中,哪都不让我去吗?”
可在她将长刀架在脖颈间的时候,他便晓得了,即便是他有再深的执念,可仍旧是无能为力。
只是他行色仓促,不复平时的淡然,束起的发都乱了,鬓角的发随风飘荡着,想必是仓猝赶来。
林思源吸了吸鼻子,这才止了哭,伸手进衣裳的内衬,摸了好半天,才摸出了个物什,在她面前摊开了手掌心。
叶小清感觉,她这一辈子,当不成一个盖世豪杰,也不能当一个狗熊。
一阵风刮过,她的衣裳随风翩飞,衣袖猎猎作响,本来干清干净的衣裳现在沾满了血迹,像是雪地中绽放的红梅,那瑰丽的光彩,妖娆且不平。
五脏六腑像是被掏空了,身子内里千疮百孔,夜晚的风凛冽的吹着脸颊,也吹着那些鲜血淋漓的伤口,深切骨髓的疼痛,无不让她难以呼吸缇。
彻夜澄彻的夜色像是蒙了轻纱,城外连绵的树林像是蒙了轻纱,她面前统统的事物都像蒙了轻纱,甚么都看不清,每次呼吸都很冗长,耳边嗡嗡直响,辩白不清兵器挥动的声音。
就算是她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但她恰好不肯意放弃,直到她刺穿了身前保卫的心口,后背劈来的长刀还是刮到了她的手臂,汩汩流出的鲜血很快沾湿了她的衣袖。
人越聚越多,叶小清本想抓紧超出城墙出城,但是挥动而来的兵器让她后退了几步,她想也不想就用手中的长戟刺中了一个保卫,顺势躲过了背后刺来的长刀,一脚踢中那人的下盘。
终是再也不顾上其他,叶小清一咬牙,大吼了一声:“孟奕安,我要出城!”她深吸了一口气,“放我出城!不然,我死给你看!”
孟奕安皱着的眉垂垂松开,终是缓缓呼出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安稳地开口道:“……他不在城外。”
他的声音不大,但跟着风飘进了叶小清的耳朵,她微微怔忡,端着长刀的手颤了颤。
她的声音在夜色中高耸极了,清楚地传到了每小我的耳朵里,身下的马儿有些烦躁地踏着步子,孟奕安抬头望着她,远远看去,她的身形薄弱如纸,惨白的皮肤上只要脖颈的鲜红是不一样的色采。
她的身子一下子落空了均衡,重重落在了空中上,脚踝立即出现狠恶的痛醢。
不管是在醉红楼中大打脱手的她,在宫中遮挡着脸颊双眼灵动的她,还是现在站在高高的城门楼上以死相逼的她,都让他无可何如,却也不肯罢休,难以割舍。
四下沉寂了下来,身上马儿也重归安静,孟奕安再次翻开视线的时候,眼中浮泛,神采皆散,“你先下来。”他顿了顿,复而持续道:“我带你……去见他。”
但是事已至此,无可挽回,她的表情有些沉重,直直看了他半晌,还是开口问了:“……你不是说,带我去见他?”
她终是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回身去翻开了那扇埋没的小窗户,窗外的夜空洁净极了,风猛地灌了出去,刮得她衣袂翩飞。
她已经不晓得本身是如何逃出铁笼一样的永昌王府,只记得她无数次高高的跃起,踏着屋顶上厚重的瓦片,又重重的落在地上,漫无目标地穿越了大街冷巷。